翌日。
吴达喊来了一辆马车,当然是沈良付的钱。
昨日说好的要去拜访一下长野郡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按照计划执行。
顺道再好好认识一下这个长野郡的布局。
别到时候追人或者杀人的时候,两眼摸黑。
“那就还是先去赌坊?”吴达再问。
昨日他是主导,如今沈良才是做决定的人。
“走。”沈良点头。
吴达当即起身,唤来马车。
长野郡的发展较快,整个城内都是石板路,马车走起来不像在平谷县那般摇晃,舒坦得很。
悠哉坐了半个时辰,两人来到老条街。
赌坊二字格外显眼。
在吴达的带领下,两人畅通无阻的走进里屋。
藤条躺椅上,有个模样极为阴柔的青年正对着茶壶嘴喝水。
见到两人进来后,先是打量了番沈良,露出些许不屑后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人坐下。
坐定后,吴达开口:“三太爷,这位就是新来的知府大人,沈大人。”
沈良则是观察着青年头顶。
两万五千的罪恶值!
什么叫古惑仔,什么叫黑涩会啊!
平谷县那些喊打喊杀的恶人,全都加起来也不如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多啊!
“见过沈大人。”青年悠哉喝着茶,不咸不淡的来了句。
吴达看着连起身都没有的青年,有些汗颜,旋即再道:“日后换些钱银,还望三太爷多多帮助。”
“我知道规矩。”青年还是那副坦然自若的表情。
“那真是多谢……”
“没什么事情就赶紧走吧,我这忙着呢,再说了,有你们这些当官的在,我里头的客人也玩得不高兴。”
吴达还欲说些感谢话,却被青年无情打断。
算是下了逐客令。
吴达有些尴尬的看着沈良。
沈良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走。
吴达跟了上去。
青年白了眼沈良:“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看着就来气。”
掌控长野郡赌场三十余年,在青年看来,沈良这个年轻小子,没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的谈条件。
出了赌坊,吴达道:“这家伙就是帮着轩辕承抓女子的开口,借由那些输了个底掉的人,让他们签卖女协议,凑足二十个,就会送去下一站。”
沈良开口:“下一个是谁?”
“前头五十里的王河,我们去见那里的鱼牙主人,河里伯,是个武痴。”吴达指了指前方:“三太爷抓来的女人,都会送到那,然后再用船运输进西城区。”
马车再度驱动。
随着刺鼻鱼腥味和铁锈味入鼻,两人下了马车。
延绵千里百里的清水河畔,停靠着不下百驾渔船。
最高大的那条渔船上,正有个上腹赤~裸的汉子在指挥着手底下人。
又靠着吴达的刷脸,两人上了渔船。
“河里伯,最近可好啊?”吴达上前打招呼。
汉子回过头,瞥了眼两人,继续扭头指挥,不时掺杂一句应付吴达的话:“新任知府?”
“是的是的。”吴达语气极为低微。
“只要他好好按照规矩办事,我也不会差了他什么,倒是不用特地跑过来认熟一趟。”汉子手没有停下来过:“三号往里走,别给其他船挡了路。”
“这是礼数,应该的。”吴达道。
“五号呢?死哪里去了?”汉子吼着,没有再理会两人的意思。
沈良察看了眼河里伯的罪恶值。
三万一千。
紧接着他转头下了船板,吴达紧随其后。
下一站。
沿着王河往西走一百里,再朝着北边走三十里路,就到了弄巷。
吴达这次并没有进入,而是站在巷子口朝里头喊:“北四爷,我是吴达啊,带着新任的知府大人过来拜访您。”
沈良好奇:“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吴达尴尬一笑:“这弄巷都是些斗狠的主,疯狗一样的人物,六亲不认的,没有北四爷带路,我们贸然进去的话,恐遭不测啊。”
里头久久没有回复。
吴达又扯着嗓子喊道:“北四爷,您在吗?”
“我今日身体抱恙,还请知府大人进来说话。”巷子深处传来声音。
吴达面色一沉。
坏了。
下马威!
“那就不打扰北四爷休息,我等过些日子再来拜访。”吴达拉着沈良就要走。
沈良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进去看看吧。”
“沈大人莫要玩笑,这里头少说上千人,全都是凶狠的主,还有不少武者,不是玩笑的。”吴达劝诫道:“这地方北四爷不让进,谁都进不去的。”
这长野郡多年,弄巷从来都是北四爷说了算,他说谁能五更进去,就从来没有人能够三更进去过。
除非轩辕承亲至,否则就连其手下都是如此。
今日很明显对方不想见沈良,贸然硬闯的话,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沈良手搭在刀柄上,最后没有选择进去,扭头离去。
今天权当是认个路而已,沈良还没有想出手。
一旦对其中一个动了手,消息马上就会传遍整个长野郡。
到时候后面那些人就会有所防范。
长野郡不比平谷县,还是有不少高手的。
现在沈良连路都没有认全,贸然出手的话,对方有了防备,加上对地形不熟悉,沈良很容易吃瘪。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先把路认全了再说,不着急。
这些恶霸地主的又不会跑走。
“下一站去哪?”
……
经过几个恶霸地主家,沈良从头到尾都没动手。
吴达心里开始泛起嘀咕。
看来这个沈大人也只是个嘴硬的主。
发现长野郡这些个恶霸地主都不好对付,便也就怂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拿命换钱了。
吴达松了口气。
马车停下,两人来到了长泰街。
“大人,最后一家了,狗九爷。”
一下车,沈良便闻到了很浓重的……狗味。
他定睛看去,整个街道上满是狗屎和形形色色的狗毛。
“这是狗九爷的地界,那家伙属狗,像狗,对狗喜爱至极,家里大大小小养了近百十号的狗。”吴达为沈良解惑,接着贴着耳朵小声道:“那些个被掏心挖肝的女子尸体,最后都会送到这里被处理掉。”
“这怎么住人啊?”沈良捏着鼻子。
问题问完,他抬起手轻扇自己一个巴掌。
多余问。
在那些恶霸的淫威下,这些底层百姓哪里还敢有任何怨言?
还不是只能枕着狗毛,闻着狗屎味入睡!
迈步进长泰街,沈良见到两旁的百姓们都一身狗毛,还坚持在摊位上售卖菜品。
那些菜品上都附着一层砂纸,怕被狗毛沾染,卖不出去。
就在此时,有一人牵着条体形粗大的狗走来。
恶狗对着摊位后的百姓狂吠。
那人一把将摊位掀翻,随后抓着百姓就是两巴掌:“盖砂纸做什么!我们九爷的狗毛落在你的菜上,那是给你脸了,你还敢盖砂纸!”
百姓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旁边的百姓们见状,赶忙将砂纸弄开。
这样的做法,结果很明显,就是没人再敢买他们的菜了。
都是狗毛和狗屎味,买回去谁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