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的任务,沈良全权委托给了李尧。
三十万石粮食,平均分配,每个县城不过一万石不到。
折合下来,每家每户到手都没有一石。
其余还未解放的县城或许会很在意,但对于如今的平谷县而言,杯水车薪。
这种拿碎岩当宝石的勾当,沈良懒得去做。
他来平谷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来,轩辕承这家伙不死,沈良睡不着。
平谷县是距离关青山两观庙最近的县城。
二来,他得找个能够镇住场面的高手,否则无法对抗届时可能会到来的幽州十大高手。
最后嘛,沈良还是想来看看自己如今的军队如何了,也刚好带他们体会一下真正的团战。
别到时候上了战场,一个个都他妈尿了裤子。
至于这些昔日老友,顺道看望的事情。
沈良还不至于将这种事情挂在嘴边。
矫情。
买了只烧鸡,两斤酱牛肉,一斤猪头肉,还有黄子剑最爱的松鹤楼美酒。
沈良先是去了趟马厩。
扑了个空。
不睡觉的时候,黄子剑一般都不会在那。
后来打听了下,沈良这才在入城口的牌坊下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剑神。
“小孩,老子告诉你,老子可是用剑高手,你把糖葫芦给老子,老子教你几招上乘剑术。”
老者正在进行每日骗小孩吃食的日常。
吊着根大鼻涕的孩童一脸天真,伸出舌头舔了舔糖衣。
“学会了能娶大胖媳妇哦。”黄子剑强调道。
小孩咧着嘴笑,将糖葫芦递给老者,没做言语。
黄子剑一把拿过糖葫芦,一口便吃了个干净,山楂籽连贯吐出。
随后他以竹签作剑,在地上比划起来。
沈良看得出,这真是流剑谱心法招数。
“记下了吗?”黄子剑看向小孩。
一脸稚嫩的孩童点点头。
“回去好好学吧,一辈子吃不完的。”黄子剑随手将竹签丢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靠在石柱上打鼾。
“您还真教啊?”沈良声音从后头传来。
他原以为黄子剑只是说笑。
不料这剑道魁首,竟真毫无保留的将剑术传授。
黄子剑并未回头,慵懒道:“老子能留给天下的,就这点东西了。”
他打了个很长的哈欠:“学到的就要教人,若是前者吝啬,便会导致后来人学不到真东西,这一脉可就失传了。”
沈良端着东西坐下:“就不怕就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黄子剑瞥了眼沈良手中油纸,一把夺过,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这不是吃得很好吗?”
年轻知府笑而不语,静静等待着黄子剑进食。
酒足饭饱之后,黄子剑用袖口抹了把嘴角,便又要躺下睡觉。
人间不多得的日子了。
他要好好享受一番。
“师父,我要去打两观庙。”沈良开口。
黄子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去呗。”
都中五境了,加上那么多人手,打个不入流门派还是轻松的。
“幽州十大高手可能会出手。”沈良再道。
黄子剑打着哈欠:“那就别打,你现在打不过他们。”
“可是两观庙内有个家伙,我必须要让他死。”沈良再道。
“那就打。”
“可是打不过。”
“那别打。”
沈良:……
“你就说去帮我撑撑场子会死啊!”沈良不想再打哑谜。
黄子剑摇摇头:“不去。”
“为何?”
“嫌丢人。”黄子剑坐起,骂道:“我说你这个臭小子好没有道理的,小小的十个上五境,你就要我的人情,老子的人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小小的十个上五境!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不算国运压制的话,一个上五境高手,那就可阻挡万军。
兴许是知道软的不行,沈良当即站起,扯着嗓子:“不去就算了呗,反正如今你的剑道传承就我一人而已,大不了我去送呗。”
“什么流剑谱,什么黄子剑,我死了之后,天下谁还能记得你啊,以后清明十五的,都没人去给你烧香。”
眼见沈良越走越远,黄子剑声音终于响起:“我只管那十个上五境的。”
“世上只有师父好!”沈良以鬼魅姿态回到黄子剑身旁,谄媚笑道。
黄子剑苦笑着叹了口气:“老子以为自己就够无赖了,今天算是碰上硬茬子了。”
不论是天赋还是脸皮造化方面,黄子剑都承认沈良压他一头。
就说当初看这个臭小子为什么这么顺眼呢。
搞半天是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属于是臭味相投了。
沈良还在装嫩,城门口来了个探子。
“沈大人,家里出事了。”
沈良认识此人,和吴达走得颇近。
家里,说的是长野郡城。
“怎么了?”沈良问道。
“守城校尉侯路真带人把西城区给占去了。”探子道。
一般来说,城池分为两派。
文武。
知府和守城将士,分别掌管内政和外事。
探子口中的侯路真便是长野郡城的守城校尉,把守城门的士兵就是他手下。
沈良冷笑道:“该死的东西,之前辽人和轩辕承在的时候,就夹着尾巴躲在城墙上装死人,现在老子把人赶走了,他跑来鸠占鹊巢。”
该死的东西。
真的很该死啊!
“知道了,我处理完轩辕承,回去就弄死他。”沈良摆摆手。
在沈良眼中,这个侯路真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辽人在时,他是孙子。
轩辕承来了,他还是孙子。
如今唤作将前者赶走的沈良坐镇,难道他侯路真还能翻了天?
这次沈良连当孙子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个侯路真可是幽州总兵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隋亲王已经站在沈良身后。
沈良回头瞥了眼对方,淡淡道:“管他谁的人,要么别惹我,惹了我,就是该死的人!”
隋亲王眼中略带丝丝诧异:“你现在不是正和何太尉合作呢吗?”
幽州总兵可是何太尉手下。
“既然何太尉管教不好自己手下,那就由我这个合作伙伴替他管管。”沈良悠悠道:“在我这里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该死的。
一种是现在还不该死的。
隋亲王欲言又止,心中沈良的形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这家伙好像也算不上好人……
“殿下,出事了!”
就在隋亲王思索之际,暗探来报。
隋亲王沉沉开口:“何事?”
“赈灾粮被劫了!”
什么?!隋亲王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