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看着的幽天下共主，只觉脑袋仿佛被千万根钢针猛刺，疼得好似要炸开一般。
从沈良两人的对话里，幽天下共主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不难推测出那位老者的身份。
想来，对方定是那传说中神秘莫测的上界生灵。
可……问题如一座巍峨大山横亘在心头。
那种无敌于世的存在，怎么可能被压制？！
别说他幽天下共主已活了上万年，历经无数风云变幻，就算是曾经传授他们神通、令他们敬畏有加的师傅们，也从来不敢对上界生灵有丝毫的不敬。
可眼下，那个叫沈良的男子，不仅言语中对上界生灵毫无敬意，甚至还悍然出手，大打出手，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打赢了？！
幽天下共主只觉自己长久以来构建的世界观，如同脆弱的琉璃，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得彻彻底底。
随后，幽天下共主满脸写满绝望，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已然风云变色的天穹。
他心里无比清楚，这座他守护多年的天下，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哪怕那个上界生灵有心庇佑，可从眼下这剑拔弩张的局势来看，一切都无济于事。
再将目光投向战场那边，老者正拼尽全力，一边抵御着沈良如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一边试图维持这座天下的稳定。
他周身灵力涌动，形成一道道防御屏障，可沈良的攻击太过凌厉，每一道剑气都似能撕裂苍穹。
老者的身影在剑气中显得有些狼狈，他的衣衫被剑气划破，露出一道道血痕。
沈良看着对方那副竭力支撑的模样，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冷笑，嘲讽道：“怎么？
你们上界生灵那副最引以为傲、总是面无表情、仿若超脱一切的姿态呢？
如今不也如此狼狈！”
‘砰！’
一道凌厉的剑气重重地击中老者的肩头，那巨大的冲击力让老者身形一晃，他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在脏乱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只是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控制整座幽天下，不让其陷入毁灭的深渊。
“当年设计杀害我妻子和师父的诡谲手段呢？” 沈良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再度厉声问道：“怎么不用了？”
说罢，又是一剑迅猛刺出，带着无尽的杀意。
这一剑之下，老者原本稳固的神相开始出现丝丝裂缝，有了崩坏之感。
沈良攻势不停，又是好几剑接连落下，每一剑都如同死神的宣判，老者终于坚持不住。
他双手无力地垂下，整座幽天下瞬间又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可怕状态，大地开始龟裂，天空中电闪雷鸣，无数的房屋瞬间化为废墟，百姓们的哭喊声回荡在天地间。
沈良面无表情，手持那柄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古剑，剑身寒光闪烁。
他缓缓抬起剑，准备给这座即将毁灭的天下和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老者一同处决。
幽天下共主见此情形，原本绝望的表情突兀变得释然。
他长叹一声，已然猜到了这个结局。
在无可奈何的绝境下，他只能选择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曾想，我居然也有像井底之蛙一般观天之日。”幽天下共主低下头，满脸自嘲之色。
作为幽天下共主，这座天下仅有的九个神祇之一，他曾以为万年光阴，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掌控与认知之中，没有什么是他没经历过的。
可今日看来，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小巫见大巫罢了。
大千世界，广袤无垠，无奇不有，比他们厉害的人物，多如繁星。
现在的幽天下共主，或许能够真切地跟那些凡夫俗子感同身受了。
原来在面对绝对强大的力量时，那些凡夫们是如此的绝望与无助。
就在此时，又一道刺目的金光毫无征兆地浮现。
“够了！”那道金光中传出一道威严而空灵的声音。
沈良听到这声音，原本挥剑的动作马上停了下来，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神秘存在的出现一般。
沈良停手之后，原本肆虐的无限剑气终于渐渐趋于平静，好似狂暴的大海终于恢复了宁静。
那位老者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他微微颤抖着拍了拍身上沾满灰尘与血迹的衣衫，缓缓起身，看向沈良的目光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对于他们这些上界生灵而言，凡间的生灵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们早已超脱了世俗的情感，不会对凡间任何生灵产生情绪波动。
正所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要做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是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如同机械般固定不变。
至于凡间生灵如何看待他们，如何阻拦他们，皆无关紧要。
他们并不会因为凡间生灵的反抗或者服从，而对那些生灵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终于憋不住了？” 沈良微微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说道：“说条件吧。”
老者也将目光投向那道金光。
金光并没有展现出任何具体的形态，就那么神秘地浮于厚厚的云层之中，看似飘忽不定，却又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压迫感。
“不说话的话，那我可继续打了！”沈良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就是沈良，只要自己没有弱点，便如同战神一般无敌。
不仅如此，那些有弱点的家伙，在他面前更容易被拿捏，成为他复仇路上的牺牲品。
金光还是没有说话，它似乎在权衡，在思索。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上界生灵，是不可能给凡间生灵任何走后门的机会的。
但是眼下看来，真理似乎明显站在那个青年沈良那边。
要在保住这方天地的同时，还要在不击杀沈良的情况下，打败对方，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的没错，这些上界生灵，并非随心所欲，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束缚。
不能随意击杀下界生灵，并且对方在凡间的影响力越高，要杀他的话，手段就要越收敛。
毕竟，此方天地，最重要的就是规矩。
没有人能够逃脱规矩之外，无限制的随心所欲，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上界生灵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