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敏锐察觉到了沈良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目：“你没事吧？”
除了夺剑之外，陈舒敏本身和沈良没有太大仇怨，加上女子心善，多嘴问了一句。
“滚，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沈良不断用河水冲洗自己脸颊，试图保住最后一丝理智。
又被骂了的陈舒敏一脸不服气：“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啊，把剑还我，我马上就走。”
沈良低头，要去解开腰间剑刃，此时竟发觉自己的双手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一番折腾下来，无果。
“我自己来拿。”陈舒敏跳下河畔，朝着沈良走来。
沈良嘶吼着：“让你滚没听到吗，别他妈靠近我！”
他凶，陈舒敏也凶：“你抢我东西你还有理了，今天我就是要拿回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良心里骂娘。
为什么这种生物就是如此叛逆，越不让她们做什么事情，她们偏要做。
来到沈良身旁，急湍的水流早就将陈舒敏全身打湿，那唯美身材此刻尽显无遗。
本就血气方刚，加上又被下了药，看到这一幕场景，沈良再也忍不住了。
“沈良，你干嘛……”
“喂，不要啊，你这个畜生！”
“啊……”
在撕扯下陈舒敏最后一块裙摆时，辽人从小佩戴在腰间的狼牙饰品刺破了沈良手掌。
鲜血溢出的同时，沈良短暂恢复理智。
他赶紧推开陈舒敏，扭头看向小泽村方向，眼神中满是无尽杀意。
“老子他妈才不会变成欲~望的怪物，去你妈的河神，去你妈的规矩！”沈良飞身离去。
陈舒敏不知道沈良去了哪里。
只是蜷缩着身子躲在树下好久，终于望见那个青年带着上百个孩童回来，其中某些孩子的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你们拿着钱往北走，一直走到一个叫平谷县的地方，找一个叫李尧的，他会安顿你们。”
“这样就不用送给河神了吗？”
“对！”
孩子们脸上浮现笑容：“谢谢大哥哥。”
沈良似笑非笑道：“嗯。”
孩子们点点头，结伴成行离去。
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大姑娘折返回来，摸出一根银簪送给沈良：“大哥哥，还是谢谢你。”
送走孩童后，沈良下意识朝河里看去，不见陈舒敏踪影。
赤魁冲着树下吼道。
沈良凑上前去，方才看到用双手做遮掩的少女。
此刻的陈舒敏双目无神，粘黏在额头上的青丝不时滴落水珠，玉臂环抱着膝盖不断啜泣，看上去委屈极了。
“小红，你去捡点柴火。”沈良吩咐道。
赤魁离去。
沈良拖下自己衣物，披在陈舒敏身上，默默守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先前沈良肆无忌惮的猖獗，那是因为他有理。
今天这件事情，他沈良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道理可言。
矮要承认，挨打站稳，沈良从不是个会逃避责任的家伙。
他解下腰间诛恶：“对不起，剑还你了。”
陈舒敏偏着头，没有去接那柄要了许久的剑刃。
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拿着自己的东西作为补偿。
沈良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人渣。
自己身体都被他看光了，难道就是这种表示？
见陈舒敏没有回话，沈良再度开口：“首先呢，我沈良是个惜命的人，我不可能说什么以死谢罪的话。”
陈舒敏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沈良。
“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你把剑拿回去，我们两个都当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反正就是看了眼而已，没有真的做什么事情，不影响你以后嫁人。”
陈舒敏拳头紧握，恨不得马上将沈良碎尸万段。
“第二，也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大让步，剑就送给我了……大不了老子娶你。”
“就这两个选择，你自己挑吧。”沈良不再说话，静静等候着陈舒敏做抉择。
想要沈良死，那是不可能的。
其他的，沈良可以做出让步，毕竟确实自己有错在先。
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妇人的过分热情，以及忘了不要喝陌生人给的东西这句话。
赖不得谁。
陈舒敏思索半天，做出凶狠姿态：“你要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说罢，陈舒敏拿起诛恶，想要起身又顾及自己身下没有衣物，红着脸再度坐下。
赤魁捡回了柴火，天色已晚，沈良就不准备回城了，胡乱的在这里睡一夜。
明日杀河神！
将这里的百姓变成怪物，这点沈良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方的药算计到了自己，以沈良的性格，那家伙已有取死之道！
现在不是完成董涵的任务了。
是沈良自己想要杀它。
晚风渐凉，火堆旁两人盯着架子上的烤鱼，相看无言。
“那群孩子的父母呢？”陈舒敏突然开口：“你杀了他们吗？”
沈良翻转着烤鱼：“没有，但是他们都死了。”
不过在沈良看来，这些家伙也该死。
一群只会生育的机器，浪费粮食。
陈舒敏红润泛着晶莹的嘴唇微张，半天后还是没有说什么，静静望着摇曳的火光。
“你是想做英雄？”陈舒敏又道。
先前在平谷县的时候，少女听说过也见识过沈良手段。
所有恶霸地主以及土匪，全都被沈良一一处决。
“当世道混乱的时候，我确实是他们的英雄。”沈良撕下一块鱼肉放入嘴里浅尝：“但当天下太平后，我就会成为最大的祸害。”
少女不再言语，紧紧抱着自己身子。
“吃吧，吃完睡一觉，我叫小红带你回城。”沈良把烤鱼递上去，又将仅剩的衬衣脱下给陈舒敏披上：“今天事情就烂在肚子里，算我欠你一个情，日后可以帮你一次。”
陈舒敏咬下一口鱼腹肉，喃喃自语道：“那不如在这个世界最需要你的时候挺身而出，在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隐入尘烟呢？”
沈良偏头看向陈舒敏，眼眸中情绪复杂。
没那么容易。
不论是天子还是这个世道，都不会容忍有不受他们掌控的事物存在。
到时候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良手放在刀柄上，不安的心方才得到慰藉。
那就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