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听着连程程的话，心中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的，他又突兀的想起了平谷县外头破烂不堪寺庙的样子。
“没错，正如你想的那般。”竹斜读出了沈良心中所想：“如今天下最大的香火来源，便是大启王朝百姓。”
“那炎帝转世的老皇帝开启了太平盛世，殊不知却提早了玄天下天神控制这方天地的进展。”
“他羞愧难当，不得已原地飞升，并且将后续的烂摊子留给了董何二人。”
竹斜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抵着下巴，笑容中满是欣赏：“这两个老东西也真有本事，可惜理念不同，最终是气力合不到一处。”
他看向沈良：“否则也许就不用老剑神最后那一剑作为抵御，天神们至少还得三五十年才敢踏足此地。”
这故事沈良没听过，他好奇打探：“细说！”
竹斜没有回应，只是瞥了眼前头。
晚姚识趣道：“还有五十里路，够你讲的了。”
竹斜这才点点头，刚要开口就被连程程打断：“我来说我来说，你叽叽歪歪的，半天讲不出个屁来，我说比较痛快。”
淡淡一笑，竹斜礼貌让道。
连程程兴致勃勃的来到沈良身旁：“话说，那是四十年前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
“算了，你说，你说比较清楚。”连程程中断。
竹斜笑着摇摇头：“四十年前……”
“不不不，还是我来说，我说比较有情绪！”连程程再度插入。
沈良可没有这个耐心：“别争了，我就听竹斜前辈讲！”
好家伙，你搁这水呢！
连程程无奈退出。
竹斜开口：“四十年前，大启王朝那位炎帝转世的老皇帝一夜悟道，窥探了天机玄妙，便知道这太平盛世带来的危害。”
“太平盛世还会有危害？”沈良好奇：“百姓安居乐业，大家吃穿不愁的，怎么就不好了？”
“你见过哪个盛世帝国的百姓不愁？”晚姚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他们若是吃穿不愁，那上位者还能坐得安稳了？”
沈良闭口不言。
好似是这么个道理。
不论何朝何代，百姓们愁的都是吃穿。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不是太平盛世了吗？怎么连饭都堪堪仅能吃饱啊？
到底是谁在享受！
“小子到底是年轻了吧！”连程程得意道，好似终于找到一个地方他比沈良懂了：“这就是御人之道！
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吃饱，但是又不能让所有人都吃不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有战力的人吃得饱，剩下没战力的就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不敢乱来。”
“于王朝而言，就是所谓官宦权臣世家这些，于天神们而言，就是这些武夫。”竹斜继续说道：“他们享受着天神们从凡夫俗子那边收取来的气运供养，然后帮着天神们压迫凡夫俗子。”
“或许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寒门子弟天赋异禀，妄想着登天之后踏破阶级门槛，只是到头来也只成为了围剿你沈良的天兵天将之一。”
“前辈，有点跑题了。”沈良适时提醒。
再这么讲下去，沈良日后都有些不好意思杀那些天兵天将了。
毕竟他们也好似是那些天神的棋子。
竹斜点点头，立刻将话题拉回：“所以太平盛世，就会源源不断的给那些天神们输送人才，祂们就能稳坐钓鱼台，不费吹灰之力的提高天宫实力。
加上百姓们安宁，日日夜夜都会诵经念佛，求福祈禄，香火愿力鼎盛，天神体魄超凡增长。”
“其实按道理来说，作为炎帝，也是另一座天下的神明，祂该是需要这般做的，奈何这大启王朝是祂一手建立，带着情感呢，不忍如此。”
“所以在那一夜，那位炎帝老儿便将全部事情告知了董何二人。”
连程程道：“董涵那个家伙，从一开始跟着老皇帝打天下时就善用奇术，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提出了天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极端法子。”
“他想着将所有国家的人物全都拉到大启王朝这片土地，届时天神临凡，这帮家伙要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何维则是不同，他主张削弱神权，专注皇权，先一统天下，再让炎帝成为百姓心目中超脱神明的存在，届时那些香火愿力就全都归拢于炎帝一人之身，不惧天神。”
“然后呢？”沈良问道。
“还能咋地，两人都没谈妥呗！”连程程无奈耸了耸肩膀：“那炎帝自知透露天机，命不久矣，便索性就让两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他全力扶持。”
“再后来就有了董涵马踏江湖，杀掉那些天神们忠实信奉者的故事。”
“天神们也还以警告，让那几个家伙打上了朝廷，接着又破天荒的开了后门，叫那十八位武夫飞升。”
“此一战，不仅没能让天神们的信仰崩塌，倒是让那些不知情的武夫们更加信奉天神。”
十八个武夫的先例在前，只要效忠天神，便可直接飞升，这般诱~惑实在太大。
“董涵没有办法，便先将目光落在其余诸国身上。”竹斜道：“再后来就是引辽人入关，董涵十八代祖宗从此就替代了所有人口中的畜生代名词。”
“当然效果奇佳，在辽人入关之后，大启王朝百姓被不断压迫，天神们那几年都没收到多少香火愿力，几乎停滞了天神体魄的构筑。”
“要我说这老家伙还真是硬啊！就这么被人误会了三十年，愣是一个字没吭过。”连程程笑道。
沈良表情有些难看：“那何太尉呢？”
“何维啊？”连程程摸索着下巴思考：“在董涵引辽人入关获得奇效后，何维好似就没了太多动作。”
“不是没了动作，是那炎帝飞升之后，何维找不到可以代替炎帝承受香火愿力的人，这才一直静观其变。”竹斜纠正：“不过听说三年前他找到了，且一直在扶持那个人。”
连程程目光放大：“他找到了？谁啊？能入何维那个老家伙的眼，至少都是能比肩炎帝的存在，什么人，我非得见见看！”
竹斜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两人同时看向沈良：“沈良，你也是大启王朝子民，听过没有？”
沈良眼珠转了转：“我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