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陌生。
董涵和何维。
这两位读书人法相天地凭空拔起。
“老何和老董！”中年人单手负在身后，一脸骄傲：“到头来，还得是我大启王朝子民呐！”
话音未落，那两位读书人的法相天地便被压得弯曲。
“两个小小儒士，蚍蜉撼天！”六臂佛首冷哼一声。
‘砰！’
力道加重，两人法相天地上开始出现道道蛛网裂纹。
中年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三番想要出手，都被高大女人拦了下来。
董涵和何维，这两位都是这位大启王朝先帝最得意的手下，用左膀右臂来形容也不为过。
要是除去那君王臣子名头，他们三人更是可以称为兄弟！
如今看着两位生死之交深陷磨难，中年人心中绕也不是滋味。
“你别乱来，我们要是在此方天地出手，会因为天道崩坏的。”高大女人再度提醒。
作为其他天下的神明，身处此地本就是冒了大忌讳，若是再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良被说得有些莫名紧张，他问道：“这一掌拍下去会如何？”
高大女人道：“不会如何。”
“只是这凡间所有凡夫至此就再无登天可能了。”中年男人补充道。
“什么意思？”沈良好奇。
“此击下去，这些人就隔断了前世，斩灭了来生，循环往复的将要被无限困在这轮回炼狱之中。”高大女人道：“生生世世受尽磨难，为天神提供给养。”
沈良眉头紧锁。
人间便是炼狱。
这个道理早在他穿越之前都清楚感受。
若无法得道飞升，那么就跟关在笼中的猪狗没有任何异样！
一辈子要经受六根之苦，轮回之痛。
想到这里，沈良还是抽刀：“武褚……”
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沈良独自一人就要上前帮助。
当然不是看不惯，就是单纯的想要报仇。
报这些天神将自己当做棋子的仇。
高大女人一巴掌将其按下：“好好待着，这不是你如今能够掺和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看你师父我表演就是了。”
沈良还想说些什么，一道熟悉声音响起。
自打来了这方世界，沈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听到这声响，就会感觉无比的心安。
他抬头看去。
果不其然，在北海之柱第八层的边缘口，一道瘦小佝偻身躯矗立。
他是那般不慌不忙，盘腿而坐，仰头饮酒，古剑插在身边，笑看那前头宏伟壮阔的场景。
“师父！”沈良喊道。
黄子剑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晃了晃，算作是回应。
这位三十年前风头很大的老剑神出现，同样引起了两座不同天下神明的注意。
“我说老黄狗，你都三十年不动弹了，现在还行吗？”中年人半打趣似的问道。
老黄狗这个称呼，若非真的亲近，是无人敢喊的。
高大女人倒是没言语，不过观其眼神，情感与中年人大致相同。
且都是一句话。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黄子剑喝着那从平谷县路摊买来的劣质酒水，淡淡道：“天神观凡夫，如我观祂们尔。”
中年人面色一愣。
好大的口气！
这是想说在他黄子剑眼中，这些天神就宛如蝼蚁吗？
“你黄子剑也不怕把牛吹死！”中年人喃喃自语一句。
口气倒是不如之前那般有把握了。
对于黄子剑的骇人程度，三十年前他深有体会。
虽说名义上讲的是天神棋子。
可强弱到底还是看个人。
上了天神殿之后，中年人也知道了不少战争机器的例子。
那些家伙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要不就是受不住那份力量，导致神魂受损，消散人间。
要不就是心性极差，最终泯然众人。
如黄子剑这般的，独此一人。
就拿已经成功的案例沈良来说，境界攀升速度也远不及当年的黄子剑分毫。
“啊！”
说话间，董涵何维两人的法相天地崩坏，四散人间。
两个读书人身躯早已是血肉模糊。
他们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嘴里绝望喊道：“请前辈出手！”
没了两人阻碍，那佛手急速下坠，眼见就要拍向人间。
黄子剑算是喝完了最后一口酒，起身，表情有些回味：“以后就喝不到了！”
他双指并拢，轻轻勾了勾，古剑入手。
并无出手动作。
就见一道剑气龙腾万里，眨眼间斩去了那只佛手。
‘砰！’‘砰！’‘砰！’
失了重心的六臂佛首法相，身形连连后退，发出天崩地裂之声，宛如雷动。
他稳定好身形，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持剑老者身上。
佛首笑道：“我只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玩具啊！”
黄子剑面无表情。
“怎滴，如今这人间也待不下去了，想要弃暗投明的让我们重新与你一个神号？”佛首再道：“你在想屁吃黄子剑，当初我们给过你机会了，你也不中用啊！”
黄子剑轻笑一声：“他妈了个巴子的，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就光长境界不长脑袋是吧？”
佛首冷哼，再度出击。
好像要将整座天地贯穿的一拳朝着北海之柱袭来。
拳风所过之处，哪怕是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破败。
身后的沈良及武褚，更是直接被拳风击退。
好在高大女人抬手抵住了沈良后背，这才没有让他掉落下去。
至于武褚？
该是已经洗了个澡吧。
中年男人和高大女人表情凝重。
他们一直以为玄天下拿不下凡间，是由于这些个天神无能导致。
可今日所见，这些家伙真不比他们其他几座天下要差！
“哈哈哈哈，黄子剑，这一拳如何啊！”佛首那诡异笑声传来。
只是下一刻，祂面色骤变，那只拳头滞留在北海之柱最外层，分毫都进不去。
片刻后，北海之柱晃动不已的趋势逐渐平稳。
那好像要将整座天地翻转过来的威压陡然消散。
已经失了一臂的佛首法相再碎一臂。
金光散落人间之处，一道佝偻身影岿然不动。
他笑了笑，不去看那座法相真身，手中古剑锋芒毕露：“很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