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洛长安
2025-12-02 17:424,872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没有来看她,她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她哀求他,他都没有来看她。

  到最后,温言臻没有来看洛长安!

  秋天的日头被拉短,回归线把窗前的树木影子拉短又拉长,一天又过去了,坐在轮椅上,她的生命在倒计时着。

  也不知道明天,她还能不能看到从她窗前飞过的小鸟。

  洛长安很羡慕那些马拉松选手,因为那是一场有终点的比赛,也许漫长,但他们最终脚步会踩在终点线上。

  洛长安永远当不了一名马拉松选手,因为她的生命会被终结在半程的跑道上,洛长安当不了一名马拉松选手,可她可以当一名万米长跑者。

  于是,在她依然有着健康的身体,姣好的面容时,她开始了自己的万米赛程,沿着马六甲海峡独自旅行,她毫不避讳的告诉着沿途遇到的人,她也许在二十岁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死去,为此,她得到很多人的友善和帮助,她的旅程简单而快乐。

  站在印度精致的寺庙里,倾听着印度僧人的梵歌,洛长安想起梵歌,她有一位叫做梵歌的姐姐,妈妈一直无比讨厌着梵歌。

  对于梵歌的感觉,洛长安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偷偷的给她看过她的照片,白色的纱裙乌黑发亮的头发,就像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住在宫殿里的小公主一般,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脸上的恬淡没有来由的,让洛长安心里感到不舒服。

  爸爸说,姐姐住的地方是这个星球上最繁华的地方之一,有着整夜都在亮着的彩色灯光,那些五颜六色的灯光,把那个都城装扮得像一颗夜明珠。

  姐姐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着东方之珠。

  住在叫着东方之珠的漂亮地方的梵歌,喜欢给她寄来很多很漂亮,看起来很昂贵的东西,项链,公主裙,漂亮得舍不得穿的皮鞋。

  当洛长安穿着漂亮的纱裙戴着漂亮的项链出去时,她的同伴们都会用无比艳慕的口气问她,那些都是打哪里来的。

  “是我姐姐寄给我的。”最初,洛长安在回答这句话时是骄傲的。

  渐渐的,小伙伴们会说出这样的话“长安,你的姐姐好了不起啊”“长安,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姐姐。”“长安,你的姐姐一定很漂亮吧,我猜她一定像公主一般的住在白色的宫殿里。”

  渐渐的,这样的话出现多了,洛长安就开始觉得烦,偶尔会猜想着,梵歌寄给她的那些漂亮东西是不是都是她之前已经用过的。

  洛长安讨厌那种猜忌,她觉得那是一种不善良的行为,在洛长安短暂的生命旅程了,她希望着自己留给些人的印象书:那是一个善良勇敢的女孩。

  之后,洛长安给梵歌写了卡片,她让梵歌不要给她寄那些东西,因为妈妈不喜欢,是的,不仅是妈妈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因为爸爸在看着那些东西是目光是哀伤的,那些的哀伤里是带着想念。

  就像自己想念着在风里奔跑的滋味!

  洛长安在很小的时候,她在长长的公路,奔跑着去追逐低低飞着的燕子,那次,把妈妈吓坏了,妈妈吓得大哭,妈妈和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妈妈告诉她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渐渐的长大中洛长安懂得了彼时间妈妈说得,那些听着天方夜谭般的话。

  是的,洛长安,你和别的人不一样,洛长安牢牢的记住这样的一个事实,由于这样的一个事实,洛长安有很多戒。

  戒用少女的心思去看那些笑容灿烂的男孩,这也是洛长安其中的一戒,洛长安一直认为自己做的很好。

  直到遇到温言臻!

  沿着马六甲海峡,洛长安来到了爸爸口中那座漂亮,有着不眠灯火的都城,在那个她饿得肚子咕咕叫的黄昏,她见到了梵歌,见到拉着梵歌的手,从金光闪闪的车子里下来的温言臻。

  站在穿着象牙色漂亮鞋子的梵歌面前,洛长安觉得自己像只丑小鸭。

  伸手去拥抱自己气质典雅的人,丝毫不知道其实嫉妒的种子,在多年前已经悄悄的埋藏在心底,这刻,象牙色的鞋子是那缕春风,助长着种子的快速生长。

  梵歌住的地方是在半山腰,这里是香港最好的地带,在这所大房子里,除了温家男女主人谁都对梵歌很好,谁都在夸奖她,带着微妙的心态,洛长安用自己明朗的笑容和他们打成一片,在得到他们的喜欢后,洛长安心里有着小小的满足。

  原谅她吧,她只是在那个时刻想恶作剧一把。

  不仅温家的人对梵歌好,温家的少主人也对梵歌好得不得了,温柔,得体,宠爱!

  有一次,他们三个约好在餐厅吃饭,梵歌迟迟没有出现,温言臻也不生气,他安静的等着,好几次服务生来问他上菜的时间,他好脾气的告诉,他等女朋友来了才上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钟头,梵歌出现的时候,温言臻也不恼还帮她把外套脱下,递给一边的服务生。

  那天,洛长安特别的生气,她饿坏了,她觉得温言臻太可恶了,为什么得等梵歌出现才上菜,餐桌上的位置,明明还有另外的一个人。

  很微妙的,洛长安的又想恶作剧一回,于是,她开始去逗温言臻,尽可能的用言语去激怒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如她所愿,温言臻生气并且回敬她,洛长安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原来,温言臻大多的温柔体贴都是装出来的,温言臻其实是一个脾气暴躁,大少爷脾气十足的小子。

  太有趣了,洛长安宛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并且用她所无法了解的微妙心态,小心翼翼的珍藏着这个秘密。

  所有的情愫在圣诞夜的舞会上被引爆,当温言臻穿着一袭俄国军官的服装,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时。

  一场盛大的烟花汇演,在洛长安的心灵的领土上,壮烈的盛开着,华丽,凄美!

  可以用“洛长安”三个字向上帝起誓,她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一直知道那个有着黑天鹅一般姿态的男人是她的姐夫。

  洛长安很喜欢梵歌的,从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华丽的衣裳,在厨房里给自己下面就很喜欢了。

  赶快离开这里,洛长安心里对着自己说。

  可,心里想的是一套嘴里说的却是另外的一套。

  “姐姐,我想在二十岁之前在你身边陪着你。”洛长安张口对着梵歌说,眼里却是忍不住的落在远远的温言臻的身上。

  怎么办?她就是穷尽所有的力量,也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洛长安没事的,你只是想呆在他身边看看他而已,就看看在心里偷偷的想想,最初,洛长安这样安慰着自己。

  真的,最初只是那样的,那样而已!

  洛长安知道在温言臻的心里,对于梵歌的感觉是情感多于爱情,这个认知让洛长安感觉有点难过,为梵歌!

  与此同时,洛长安在同情梵歌心里,会在某个微妙的时刻里大唱赞歌,比如,在温言臻表示出对梵歌爱护有加时。

  “长安啊,当有一天知道了,你爱的男人的心在不在你身上时,你就长大了。”妈妈在某一次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在这一天,洛长安知道了温言臻的心,那一天,洛长安在温言臻的房间里,发现他的枕头里放着几本关于心理疾病的书籍时,她就那样捧着那些书泪流满面。

  这样的发现助长着野望的滋长。

  洛长安,也许你可以和温言臻偷偷的谈一场恋爱,只要不要被梵歌知道就行了,然后在二十岁来临的时候,你就离开这里,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一些什么!

  野望衍生出来的是各种各样的晦涩,那些晦涩的情愫偷偷的藏在洛长安的心里,在电闪雷鸣的夜,她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她脚步轻盈经过温言臻的房间门前,弄倒了走廊的装饰,温言臻打开房门,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温言臻,我怕窗外的那些。

  在烛光里,洛长安偷偷的享受着偷来的时光,怀着虔诚感恩的心,去倾听着心上人述说忠肠。

  这样就足够了,真的,洛长安想。

  临近新年的时刻,温言臻和梵歌陷入了冷战。

  温言臻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让洛长安不满意极了,在不满意之余洛长安也不安。

  温言臻有必要对于这场冷战,表现得这般的耿耿于怀吗?他根本不爱洛梵歌!

  可他自从梵歌和他吵架以来所表现出的,都是一种两情相悦的男女朋友,在吵架时的那种状态,那种状态直接影响到温言臻对于自己的注意力。

  洛长安讨厌这个,她喜欢温言臻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在想办法把温言臻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

  野望和黑夜是最好的朋友,它们相互拥抱,彼此鼓励!

  当洛长安穿着,前天从梵歌房间里,顺手拿走的大外套在走廊里行走时,当背后传来温言臻一遍一遍的叫着“梵歌”时,洛长安觉得讨厌极了,她开始加快脚步。

  温言臻还在背后不住的喊着。

  “洛梵歌,你给我站住,你说看看,我到底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洛梵歌,我们和好吧。”

  哈,温言臻说得话幼稚至极!

  索性,洛长安撒腿就跑。

  为了配合维港的烟花盛演,温宅把就只在走廊里留下幽幽的壁灯,洛长安的在几近黑暗的走廊奔跑着,和温言臻玩着追逐的游戏。

  打开自己的房间门,骤然伸出来的脚挡住了房间门,温言臻侧身而进,不由分说的把她的身体往墙上挤压,唇捉住了她的唇。

  终于,洛长安等来了这样的时刻。

  温言臻的唇上还留着宴会的酒香,闭上眼睛,洛长安心想,几分钟后,她要打开房间的灯,用无比俏皮的声音说,哈!温言臻,你看看我是谁?

  几分钟后,洛长安没有打开灯,倒是和温言臻滚到床上去了,温言臻正处于那种半醉的状态,抚摸着她身体的手粗鲁急促,可洛长安却喜欢得紧。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洛长安是懂的,她想,就等到最后的关头她才阻止她。

  以洛长安的名义向上帝起誓,当时,她真的是那样想的。

  向上帝起誓的一分钟后,温言臻知道身下的人是洛长安不是洛梵歌。

  在温言臻第一时间想退出的时候,洛长安说:“不要骗自己,其实,你也在好奇着吧,我能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温言臻,我知道你也在喜欢我,可,你不敢喜欢我,你觉得现在的你,不适合去做那些会留下后遗症的事情,因为你和梵歌在十七岁发生的事情,留给你们的后遗症太过于惨烈,导致你在很多的事情上缩手缩脚的,你走吧,温言臻,我们把刚刚的这些事情忘掉,假装没有发生过,就像你和梵歌一直在假装那年十七岁,那年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

  “温言臻,你是一个胆小鬼!”她对着他妖娆嘲讽的笑着:“对不对,温言臻!”

  如愿的,他深深的刺入她的身体。

  这一刻,洛长安终于真真正正的得到温言臻。

  数十下之后,温言臻从他的身体离开,他从她的房间里找到酒,打开房间的灯,把整瓶就灌入肚子里,洛长安趴在床上看着温言臻。

  这刻,温言臻是她男人,刚刚从她床上离开,在她房间里的不是她男人,还会是谁的男人?

  遗憾的是,这样的时刻没有让洛长安享受多久,有人在敲她房门,敲门声音一响起,正在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具木乃伊的男人,迅速像装了机器发条一般的。

  房间外梵歌的声音,让他的脸就像一只鬼,一只永远活在黑暗中,脸上永远得不到阳光照射的鬼。

  就这样,那只鬼窜到了窗帘里,他的脸上带着见光死的恐惧,那恐惧使得洛长安心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碎!

  打开房间门,是梵歌,是脸上身上都带着霜气的梵歌。

  洛长安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坏女孩,洛长安也一直知道自己喜欢梵歌,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那么她怎么会去阻止梵歌伸向窗户的那双手。

  洛长安不想让梵歌伤心!

  梵歌走了,在自己说出她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时,泪流满面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温言臻从窗帘后面走出来,静静的瞅着她,然后,扬手,狠狠的往她的脸上摔了一巴掌。

  从小到大洛长安还没有挨过巴掌呢,没有想到的是,往自己脸上摔巴掌的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比起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是温言臻的话。

  “这一巴掌不为我和你的事情,这一巴掌单纯的是因为,你让梵歌流泪而给你的惩罚!”

  “洛长安,你和我是一百和八十,我们连自私都算不上,我们都有着肮脏的灵魂,肮脏又猥琐!”

  温言臻在说这些话时,就像一个死人,声音是带着坠入地狱般的绝望,把那场绝望推入深渊的是他最后的话。

  “洛长安,拜你所赐,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原来如此的深爱着洛梵歌!”

  “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洛长安害怕了起来,温言臻说那些话的样子,看起来真实极了。

  温言臻目光落在那方窗帘上,木然的道的。

  “刚刚我躲在那里,刚刚只要梵歌的手拉开那窗帘,我就会从窗户跳下去,然后我会触到那些高压电,高压电就会把我电死。”

  “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不用去听到梵歌和我说的那句,阿臻,我们完了!”

  “洛长安,你说这不算爱,那什么样的才算爱!”

  洛长安一屁股坐在床上,她听着温言臻给他的妈妈打电话,他求她帮她,那口气听得洛长安忍不住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窗外的树叶黄了,是秋天来到了,缓缓的,洛长安坐在轮椅上闭上眼睛,假装想不起来温言臻后面的那些话。

  她的思维开始倒流,一直流到之前的之前,那个夜晚,那个她被下药的夜晚,温言臻抱着她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狂奔着,他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她的脸上。

  医生问他,病患是你的女朋友吗?

  恍恍惚惚中的她竖起耳朵去倾听答案,温言臻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很坏脾气的反驳着医生,你问这些干什么?

  真好!洛长安就喜欢温言臻那样!

  缓缓的,洛长安的手从轮椅上垂落。

  温言臻的脸在这个秋季的黄昏里变得斑驳,然后,被推进了沉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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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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