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小舟,青山绿水。
锦绣坐在船头昏昏欲睡,水波荡漾,轻柔的阳光洒在身上,只觉身上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昨天晚上很晚睡?”船夫问。
锦绣点了点头:“这几天娘亲的心情不是特别好,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得陪她。反正我又没什么事。”
锦绣趴在船沿上,看着透明清澈的湖水,水里来回穿梭着黑灰色的鲤鱼,个个都长的特别肥大。
“我们现在可是在湖中心?这里的水有多深?”
船夫笑道:“我没在这里游过水,故而不知道。”
锦绣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快游上来的鲤鱼背脊,鲤鱼一惊,随即隐于水底在不见踪影。
“这里的鱼倒是多,你可以钓个几条上来,晚上你就吃鱼啦。”锦绣笑道。
船夫从身后拿出一根钓竿一个竹篓,道:“正有此意。”
锦绣盯着那竹竿看了又看,才道:“你是不是忘了饵?”
船夫哈哈大笑,将鱼线甩到湖中,“我只讲究愿者上钩。”
锦绣白了他一眼,但却也知道他的性格,索性躺在船上,将鞋袜脱了,两只脚泡到水里去,冰凉的感觉从脚底凉透心底,舒服极了,在这酷热的夏天里格外解暑。
“当着一个男子脱鞋袜是否不太妥当。”船夫道。
锦绣看着他,黑发似束未束,一半散乱在小舟上,一半浸入到水中,露出大片的莹白色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着君子的面没有什么妥不妥当的。”
锦绣微微合上眼,半晌便沉沉睡了过去,船夫取下头上的斗笠,盖住了锦绣的脸,从怀里掏出一只埙,吹了起来。
锦绣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起身,只觉脸上一个东西掉了下来,她好奇拿起,竟是一个斗笠,抬眼望去,只见船尾一人懒懒坐着,左手虚虚拿着一根鱼竿,右手支腮,昏昏欲睡。
他的身后是一片残阳如血,长发如瀑遮住半边脸颊,神秘的如同仙人。
锦绣的思绪飘到了一个月前,带锦兰上宣和街的那天,锦兰解开心结后,和玉娥去吃豆腐花,她在街上乱逛,走到一字画摊前,见到了那副画风清奇的苹果画。
从而结识利州四公子之一的雅公子唐衍。
唐衍其人,一字可值千金,一画万人追捧,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常常不按常理出牌,那一天他就上街摆了个字画摊子出街,大部分都是他写的字画的画,可偏偏就是这样竟无一人去买,不得不说宣和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正是因为宣和街太过热闹,反而没人去注意某个字画摊的老板竟会是利州四公子之一。
用唐衍的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
然而锦绣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唐衍,本身他也没有多加掩饰,两人一来一往,倒也融洽,最后唐衍将那幅苹果画送给了锦绣,锦绣欣然接过,觉得人家送了画,自己自然得请吃个饭,便在宣和街最好的酒楼与唐衍小酌了一杯。
从此便一见如故,用唐衍的话说,从第一次擂台上见面,便知锦绣姑娘是个有趣的人。
锦绣自是回道,公子大名如雷贯耳,能与公子这样小酌一杯,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在一起谈天说地,论古道今,倒也是颇有一番趣味,偶尔在府里待得闷了便会出来与之一聚,有时两人坐在花树下对着喝酒,有时唐衍拿着锄头去种地,锦绣也会跟在后面翻翻土,唐衍在作画时,锦绣则在一旁睡觉,像如今,出来游湖,也不过只带了一个杏花。
锦绣探身,扒拉着唐衍旁边的竹篓子,篓子里竟然还被他钓上了两条鱼。
又灰又肥的大鲤鱼,她撇撇嘴,还真是愿者上钩啊。
“想吃的话,可以拿去一条。”唐衍仍旧闭着眼睛。
锦绣摇头:“你留着你自己补吧,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闻言,唐衍伸了个懒腰,这时,一个浪头打过来,锦绣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了唐衍的怀里。
她抬眼,晚霞中,他的眼似乎琢了光,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鬓发未梳,唇红齿白,脸颊如火般烧的红。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锦绣起身,看向天际。
他淡笑,撑起竹竿,回了程。
上岸时,唐衍叫住她:“三天后聚月旦亭。”
京州。
赵坤看向席间显的有些郁郁寡欢的萧松寒,道:“回京州后,便鲜少见到松寒,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了,邀松寒一聚,松寒似乎有点不高新?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萧松寒摇摇头,饮下一杯酒。
赵坤挑眉,看着杯中酒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