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纸在哪?”萧锴问道。
老鸨子指了指戏台子的左侧,“文房四宝都在,公子请!”
虽然坊间传闻,宋国公之子萧瑀一篇《阿房宫赋》让老李打消了建设大明宫的念头,可许多人还是很不相信,长安四害缺德带冒烟,整日惹是生非,一点才识都没有。
保不准那篇《阿房宫赋》,是从别人的手里抢来占为己有的。
让所有人亮瞎狗眼的是,老鸨子居然亲自给萧锴磨墨。
萧锴扫了老鸨子一眼,心知肚明,这是怕他作弊。
咦?
能进入这里的有许多勋贵子弟,也有许许多多的文人骚客,有人已经认出来萧锴。
“这不是萧锴吗?”
“舞刀弄枪行,拿笔?他行吗?”
“宋国公家的耻辱,可惜宋国公一身儒气,活生生让着混蛋给糟蹋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老流氓程咬金能教出什么好的?大字不是一箩筐,扁担掉地上不知道是个一字。”
“可我听说,萧锴凭借一篇赋,死谏皇帝,皇帝放弃修大明宫了。或许……有真才实学也说不定呢。”
“可拉倒吧,长安四害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打打杀杀的行,玩文的……咱们甩他们几十条街……”
在人群里,有一桌四人坐在二楼的位置,其中一人年长萧锴几岁,长得几乎和萧锴差不多。
他看到萧锴之后一皱眉,身边一人奇怪的问道,“萧兄,你家二郎怎会来此?”
萧锐的脸一红,没说话。
“不知道二郎能否过了敲门砖这一关。”此人三十左右岁,是萧锐的好友,也是大学士傅奕的关门弟子傅恒。
傅恒或许没人认识,可他爹是牛人,大名鼎鼎的屠佛狂人傅奕。
四人中还两人,一人是大学士姚思廉,一人是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
四人之所以交好,源于姚思廉作史,这人一身的成就不亚于太史公。
萧锐,大梁皇族后裔,曾曾祖父是南朝梁武帝萧衍,姚思廉作《梁史》秉承公平公正原则,所以,想要真实性,接触萧家人就好。
“高履行怎么也来了?”房遗爱看向门口,高履行带着一个门人也走了进来。
萧锴挥毫泼墨,唰唰唰,陶氏遗风的大字跃然纸上。
研磨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老鸨子也是有学识之人,怎么也想不到,萧锴居然是有大才之人。
一首词不经意间做出来,那手字更是漂亮无比:字迹疏朗飘逸,灵动秀美,有文人之风韵,又有武将之张狂。
再一看纸上,没有写任何冬有关的词汇,却描绘出一篇冬日美景。
小梅枝上东君信。
素裹花期近。
南枝开尽北枝开。
长被陇头游子、寄春来。
年年衣袖年年泪。
总为今朝意。
问谁同是忆花人。
赚得小鸿眉黛、也低颦。
好!好!好!
放下砚石,老鸨子对着萧锴竖起大拇指,随后深深一施礼,“小公爷,老妇人多有冒犯支持,还望小公爷海涵。”
“名声一直不好,被误会的习惯了。”萧锴抖了抖手中的宣纸,递给老鸨子,“规矩不能破。”
高履行也注意到了萧锴,眉头紧皱,走进来之后,在二楼萧锐对面的一张桌子坐下。
“高兄,你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高兄,今日无论如何,你也得尽兴赋诗一首。”
“对对对,今天可是崔莺莺掀面纱的时候。”
一桌人激动地不要不要的,说啥要一睹崔莺莺的芳容。
萧锴环顾四周,看到了萧锐,却去没找萧锐,而是很刻意的坐在高履行的对面。
扫了一眼高履行一伙人桌子上的吃食,对着小二一招手:“看见那桌没,给我来双份。”
“小公爷,这……”
“三份……”
小二无奈的去找了老鸨子,老鸨子知道长安四害虽然凶名在外,可从来不拖欠谁家酒钱。立马让小二准备,准备更好的。
高履行的脸色一黑,其余人更是一样。他们作为民间的文人,却不知道高履行在朝堂上所受的窝囊气。
一时间,为了让高相爷家的傻儿子舒心,立刻把萧锴当成了杀父仇人。
萧锐心情很不悦,自家的傻弟弟招惹谁不行,你去招惹高士廉?就连父亲都得在朝堂上礼让三分,你倒好,为了一个小尼姑,居然和高履行对着怼,你知不知道,你得给父亲惹来多大的麻烦?
喝了一口闷酒,萧锐无奈的看看姚思廉,“姚伯伯,舍弟让您见笑了。”
“无妨。”姚思廉一摆手,意味深沉的看着萧锴,“我倒是觉得你家二郎不错,能入的了孔二愣子眼睛的,可都是牛人。肚子里没点东西肯定是不行的。”
“姚师,萧锴在朝堂上的表现,可圈可点。”房遗爱别看人比较懦弱,性子比较疲软,可这人和他爹一样,就是尊重事实恪守原则,“一篇《阿房宫赋》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甚至五步成诗,更是羡煞遗爱了。”
“我也听说了,萧二郎不光文学造诣高,还进献了好几个宝物,却不要封赏,难得可贵。如果我大唐才俊,都像萧二郎这样,那我大唐何愁不国富民强?”姚思廉喝了一口米酒之后,突然对着小二招招手,“给老夫上烈酒,最烈的酒。”
姚思廉好酒,世人皆知,却不知道姚思廉的酒品很不好,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就连大唐天子都拿他没办法,这老东西的脖子硬的很。
“今日,莺莺小姐揭面纱,众位贵人也都知道。但是规矩得变一变,毕竟莺莺小姐是浣溪沙的头牌。”老鸨子站在一楼的戏台子上,开始洋洋洒洒。
“老鸨子,钱不是问题,能来浣溪沙的非富即贵,还不差这点钱,你就说规矩就完了。”
“老鸨子,诗词歌赋我们样样精通,钱也不缺。你就说规矩……”
“是不是揭了面纱,就可以带走嘤嘤小姐了?”
一楼都是散台,这群人虽然文化水平比较高,但涵养性却少了一点,对着老鸨子一顿吆五喝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