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啦!”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忽然听到外面街道上,跑过一群人,熙熙攘攘的闹腾着,很快便跑过了白龙酒楼,朝着焚花城最里面的城主府跑去。
苍月在二楼也看到这个场景,忙指使子书子棋去打听怎么回事儿,自己下楼朝上官瑜走去,上官瑜和白昼也起身站到门口张望,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很快,子书子棋便回来了,单漆跪地道:“启禀太子殿下,门外百姓都是慌着去城主府观堂的!”
“什么是观堂?”上官瑜好奇道,阿绿也听到动静,从后厨出来,走到上官瑜身边,也是一脸疑惑。
“观堂就是指,在城主府或者县里的府衙审案子时,百姓去观看公堂,便称作是观堂!”子书开口解释道。
“哦?我还没见过呢!可有打听清楚所为何事开堂?” 上官瑜一脸好奇道。
子棋抱拳开口:“打听清楚了,说是一个小商贩把一个什么谢员外,给毒哑了!谢员外的好友一同将小商贩告上公堂了!”
“谢员外?是不是叫谢冬青?”阿绿凝神开口。
“是,是叫谢冬青!”子棋连连点头。
阿绿望向上官瑜,白昼开口:“怎么?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上午出去的时候见过一面罢了!我还没见识过升堂断案呢,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上官瑜看向阿绿道。
“我就不去了,我这正卸货呢,一会儿还要订下菜单和席位布置,你们去吧,回来讲给我听便好!”白昼笑道。
“我也不去了,我留下帮衬着白二公子吧!琐事繁多,总不能让他一人奔波辛劳,我也该出一份力才是。”苍月也爽朗一笑,摆摆手道。
上官瑜闻言也不多说,明媚一笑道:“行,左不过就我和阿绿是闲人罢了,我俩偷个懒,那就辛苦二位咯!阿绿,咱们走吧!”
跟白昼和苍月告别后,上官瑜便带着阿绿朝着方才百姓跑过的方向追过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俩人就看到城主府的大门了,这焚花城到底是富庶之地,连公堂都比一般城池的公堂更大些。
此时公堂大门处已经围了不少百姓,各个面上带着义愤填膺,上官瑜带着阿绿朝人群里挤进去,阿绿连忙悄咪咪的升起结界,周围百姓只觉得好像是有一层软乎乎的东西把自己推开了,熙熙攘攘的,谁也没在意。
顺利来到最前方,公堂中的情景终于看到眼里了,此刻谢冬青跪在地上,脊背挺直,身旁还跪着一位女子。
谢冬青不远处,一个小商贩打扮的男子也是跪在地上,上官瑜一瞧,正是早上那位卖卤肉的小商贩。
堂上正中坐着的威严男子,是一身官服的焚花城城主,身边站着师爷,两旁衙役威严站立,端的是庄重严肃。
“堂下女子,你是何人?怎就能认定是这王贵把谢冬青毒哑了呢?”城主开口问道。
“回城主大人,民女名叫春红,是谢员外府上的婢女,午饭时,民女亲眼瞧见这商贩急匆匆从厨房出来,翻墙逃跑,我家老爷用了午饭,便口吐鲜血,药师说,说我家老爷,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春红泪眼婆娑,一字一句道。
“哦?竟有此事!”城主拍响惊堂木,“王贵,如实招来!你午膳时,是否去过谢冬青家里,在饭菜下毒,谋害谢冬青?”
“哎哟,大老爷哎,我冤枉啊!这哪能是小人干的呢?小人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商贩,哪有那个胆子呢?”此时王贵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声叫冤。
上官瑜心道,原来这小商贩名叫王贵啊,朝着阿绿递了个眼色,阿绿似是不明白,疑惑的看着上官瑜,没办法,上官瑜从怀中摸出一张实话实说符咒,这本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对于有灵力的人来说,是半点用都没有的,但是对于未曾修行过得凡人来说,却是非常好用,上官瑜也是前几天闲来无事,刚琢磨出来的。
把这张符咒递给阿绿,阿绿这才明了,手腕翻转,符咒便悄无声息的被放进王贵的衣服里,这下,他再也说不了假话了。
“那本官问你,你午膳的时候在哪?可有人能给你作证?”城主追问道。
“小人午膳时分,独自一人前去谢冬青府上,把家里老父亲留下来的毒粉,放到了谢冬青的饭食中,以致谢冬青嗓子被灼伤,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王贵此言一出,不止是城主,连带着四周百姓都是惊诧声响成一片!
“不能吧?这王贵平日里瞧着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呢?”一个大娘开口道。
“他都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啧啧,真是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一个年轻男子立刻反驳道。
“哎,就算是毒哑了又如何,就谢冬青那种人,哑了就哑了呗,逼死发妻,还讹诈人家刚失了儿子的老伯,这种人,哑了也是活该!”一个妇女啐了一口,音量不小。
堂中的人也听到了这一句,谢冬青跪着的身影微晃,却是没有回头,春红听到自家夫人的事情,猛地转头,一步一步朝着方才说话的妇女走去,站到她面前,字字泣血的说道:“我家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恶意揣测?你既然要提起,我今日,便替我家老爷说说这些年受的冤屈!”
“我是谢夫人的陪嫁丫鬟!我家小姐自小便身体不好,嫁进员外府后,老爷对我家小姐疼爱有加,遍寻良医,这才调理的身子好了一些, 不久便有了身孕,我家小姐孕中便是百般不适,你们又怎能知道?”春红目光扫过方才议论纷纷的人群,接着说道。
“老爷日日费心照料,悉心陪伴,好不容易盼到我家小姐分娩那日,不料小姐难产,根本就没有力气了,产婆说,只能试着硬把孩子拽出来!但若是如此,我家小姐的命是肯定保不住了,小姐苦苦哀求老爷一定要保住孩子,老爷实在不忍,后来,孩子还没坠地,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便已经断气了啊——”
“老爷万念俱灰,是我!是我叫产婆继续救治孩子,小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给谢员外生个小公子,留个根!但是,天不随人愿啊!小公子身子太弱,出生没过一会儿,便夭折了!老爷本就伤心欲绝,你们,你们还要在背后多加揣测!你们才是最恶毒的人啊!”
春红说完,跪伏在地,已经是泣不成声,围观的百姓此时惊诧不已,谁都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那,那他讹诈刚失了儿子的老张头,这,这事儿怎么说?”方才的妇女不甘心,似乎是觉得丢了面子,高声叫道。
“张叔——,张叔!你,你来说!”春红此时也不管那么多了,擦擦眼泪,心道,老爷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豁出去了!今日,她势必要替老爷洗刷冤屈,否则,她如何对得起小姐这么多年的疼爱教导!
自人群中,步伐缓慢的走出一个老头子,满头白发,此时却是眼含热泪,颤颤巍巍的走到谢冬青身边道:“老爷啊,虽然,您说是小儿欠了您的钱,但老朽心里清楚,您就是不想让老夫寻死罢了,当时您在河边遇到老朽,不由分说的当众把老朽拽到您府上,几年来,为了让老朽安心呆在府上,您,您一直背负着骂名,老朽,老朽有愧啊,老朽对不住您——”
此言一出,更是一片哗然,焚花城百姓背后谩骂指责的大恶人,竟然,竟然能做到如此!当即,百姓中鸦雀无声,无人再敢出言。
“既然你说是你干的,那便说清楚了,你跟谢冬青有什么仇恨?让你如此残害人家?”城主也是气愤非常。
“小人在王屠户手中买了一头病猪,加了大量香料遮味儿,谢冬青故意把小人的卤肉扔到地上,又泼洒煤灰,事后还给了小人六十多两银子,王屠户知道了便来跟我分钱,我不愿意,王屠户便以告发我卖病猪肉为由,威胁我把银子都给了他去,若不是谢冬青多嘴搅和,事情也不会这样,小人气不过,便,便拿着毒粉去了!”
王贵此时脊背挺直,神情木讷,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他不想说实话,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张口便由不得自己了,眼见事情已然败露,王贵眼里一片昏暗,想到家中稚子和年迈的老母亲,悔不当初,流下悔恨的泪水,掩面痛哭。
“好,真相已经大白!那,本官就判王贵——”
城主抬手正想宣判,只见谢冬青突然起身,跪的太久,双腿有些麻痹,步步踉跄的往一旁师爷的桌子走去,取来干净的宣纸,拿过笔墨,片刻,便写好了一行字,他双手将写好的宣纸举在胸前,一步步的展示给众人看。
上官瑜看到纸上的内容,心中感念颇深,眼眶都红了,只见男子嘴角还带着污血尚且来不及擦去,步步踉跄的高举宣纸围着公堂走了一圈,宣纸上赫然写着:“王贵已知错,恳请大家宽容,城主大人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