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夫人连忙站起来一一见礼,到桃醉时,尤其认真:“多谢公子及时救助,妾身感激不尽——”
当时情景历历在目,看管城主夫人和孩子的山匪换班,并未及时吃午饭,换班后的十几个小喽啰发现一旁刚吃过饭的同伴身中麻痹散,瘫倒在地,便提着刀要闯进屋内拿捏城主夫人,幸而桃醉及时赶到,几个呼吸间就把十几个小喽啰打晕放倒,及时救下了蓉夫人和孩子。
“夫人客气,这都是瑜姐姐吩咐我做的——”桃醉一脸傲娇,转头看向上官瑜。
“多谢瑜姑娘,姑娘大恩,日后若是有用的上兴远城的时候,咱们定当尽全力相助——”蓉夫人转向上官瑜,膝盖弯曲,道了个万福礼。
“夫人不必拘礼,快坐下吧——”上官瑜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愉悦弧度 。
“师娘,老师还没回来吗?”苍月看了眼天色 ,出言询问。
“方才已经回来了,眼下正在沐浴更衣,老爷宴请贵客,不愿一身灰尘失了礼数,此时应当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一同去花园里用饭吧?”荣夫人点头,解释道。
众人跟着荣夫人来到后花园饭厅,天已经蒙蒙黑了,花园灯火通明,假山旁边此时摆着一张大圆桌,锦缎布面的绣凳围着圆桌摆了一圈,虽说不是什么奢靡的摆件,气氛却甚是温馨,几人一时心下都暖暖的。
刚入座不久,张九歌换上干净的衣衫便赶了过来,与众人 一一见礼后,却是没有立即入座。
“神主大人请上座,莫要折煞老夫了——”看着眼前上官瑜等人把餐桌主位让给自己,张九歌满是惶恐。
“城主大人为了满城百姓,忍辱负重,又对皇上忠心耿耿,品德高尚,既然是家宴,这主位城主大人自然是坐得的,莫要推辞了——”上官瑜开口道。
“太子殿下,这——”
“老师便坐下吧,即是家宴,老师又是长辈,莫要如此拘束。”苍月看看了上官瑜后,也开口劝说。
张九歌闻言,也不矫情了,只是把座椅往旁边稍微拽了拽,离主位偏了一分,也算守礼。
“来,这第一杯是替城中百姓敬谢各位贵人,救百姓于水火,我干了!”张九歌落座后,立刻又站起来,扶着酒杯,蓉夫人是个有眼色的 ,连忙把酒杯倒满,张九歌说完,抬手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张某人多谢各位救出贱内和稚子,这……也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啊——”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又是一杯一饮而尽 。
“这第三杯……敬……圣上!爱民如子,收到万民书后没有置之不理,第一时间派太子前来剿匪!”想到圣上,张九歌有些失落,端起酒杯又是饮尽。
之前种种,自己是万分无奈才假意投诚,不知圣上看到万民书上说自己造反,会是如何心情,圣上心中也是起了疑心,才会让太子亲自过来的吧,连日来的屈辱,疲累,委屈,此时危机解除了,才爆发出来,张九歌虽是个粗人,心思也是不少。
上官瑜似是看出了什么,忙伸出手在桌子下面拽了拽苍月的袖子,暗示苍月把皇上加急送来的亲笔书信拿出来给张九歌看,苍月了然,正要掏出信件,忽然听两个城主府家丁急匆匆来报:“老爷,老爷——”
“没规矩的东西!太子殿下和几位贵客都在呢,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好好说话!”张九歌转身训斥道。
“是,是,禀报老爷,太子殿下,府外集结了好多百姓,说是见不到老爷,他们就不走了——”家丁连忙跪地行礼,呼吸急促的说道。
“啊?这是为何?”张九歌惊诧呼出声,又连忙转身抱拳:“失礼了,各位先自行用饭,张某人去去就来!”说罢,心念百姓的张九歌转身跟着家丁急匆匆朝大门走去。
“瑜姐姐,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桃醉一脸兴奋。
上官瑜和苍月对视一眼,怕是又有什么事端,连忙起身, 几人一起追着张九歌疾步朝门外走去。
城主府大门外
一众百姓熙熙攘攘,拥挤在门前,不时探头朝城主府大门口望去,满脸焦急。
一身锦色衣袍的张九歌焦急的跟着家丁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外,站定,还没等张九歌开口,眼前的一众百姓,呼呼啦啦跪了满地,情绪激动者当场嚎啕大哭。
“你们大家……这是……”张九歌瞬间哽咽,红了眼眶。
“城主大人……我,对不住您呐……”满脸愧疚,眼眶含泪的中年男子,正是清晨长街上,辱骂张九歌胆小如鼠的男子。
“城主大人……还请大人原谅……,我们对不住您呐……”
“大人呐——,我们冤枉您了,请大人降罪吧——”
霎时,愧疚的哭嚎声此起彼伏,上官瑜等人在离门口不远处的花架长廊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起来,起来吧,大家快起来——,守护兴远城,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职责,我,我不怪大家,从来也不曾怪过大家……”张九歌像是连日的屈辱和委屈得到宣泄一般,一边挨个把百姓搀扶起来,一边声音哽咽的喊道。
过了许久,在城主府众人的安抚下,百姓渐渐散去,上官瑜一行人也跟着张九歌回到花园的餐桌上,饭菜已经重新热了一遍,耽误许久,众人也是真饿了,没有过多寒暄,心里痛快了,吃的也痛快。
饭后,仆人们撤去一片狼藉的餐盘,换上新的桌布,摆上瓜果香茗,众人围着餐桌闲聊喝茶。
不多时,上官瑜借口累了,带着桃醉和阿绿各自回房休息,走之前给苍月递了个眼色,苍月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上官瑜回到房里,习惯性的让阿绿打开空间,她每天都要看一看冰棺中封着的东忍,才能安心睡下,今日也不例外。
空间内,东忍依旧一袭白袍胜雪,容貌与以往并无分别,就算是闭着眼睛躺着不能动,容貌也是三界难寻的出众。
只是在上官瑜眼中,不管容貌如何,他是东忍,是青离,是赤颜,是刘博文,与自己三世情缘牵绊,为了自己,他几番舍生忘死,是自己唯一认定的夫君,不管过了多久,情意都不会变。
“东忍,你等我 ,我一定会救你,不管多难……你一定要等我——”
想到这么久了,一点儿无根水的音讯都没有,上官瑜一阵失落,正在此时,怀中随身携带的玉葫芦突然有了异动,这是苍南给的玉葫芦,专门用来盛放无根水的,并且叮嘱过,要在合适的时候打开,上官瑜愣了一瞬,来不及细想,连忙呼喊阿绿放她出空间,出了空间以后,似有预感般,她直直朝着花园苍月和张九歌的方向跑去,果然,越接近花园,玉葫芦的光芒越盛!
与此同时,花园里,张九歌双手颤抖的捧着苍南亲笔写的书信,反反复复,字字细读。
“苍月吾儿,见信如晤,
今虽得万民之谬论,吾儿切不可轻信!
九歌乃朕之臂膀,为国之根本立下汗马功劳,
此事必有蹊跷,万不可轻信他人谗言,
切记,切记!”
天子朱批,玉玺盖论!张九歌手捧书信,连日来的满腔悲苦终是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苍月静坐一旁,眼眶已然湿润。
二人身后不远处,上官瑜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玉葫芦——,张九歌的眼泪从面庞缓缓升起,一滴一滴在空中汇聚,最后,形成一个“忠”字,光芒大盛,飘向她手中的玉葫芦,入瓶!光芒隐去!上官瑜连忙盖上玉葫芦,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已!她静静的朝着苍月点头示意,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房内,察觉出异常前来查看的桃醉,一身雪白寝袍,大喇喇的斜躺在上官瑜的寝榻上,一脸若有所思,看到上官瑜回来 ,脸上忙 挂满了明媚可爱的笑容。
“瑜姐姐,大晚上的,你干嘛去了呀?”桃醉并未起身,依旧躺着,一只腿弯曲,胳膊支着额头,直直的盯着上官瑜,不知是否故意,一侧领口滑落,漏出雪白一片的香肩。
“小桃子!!!我收集到无根水了!哈哈哈哈哈,苍南没有骗我 ,真的有无根水,东忍有救了!”上官瑜开心不已,急忙跑到床榻前跟桃醉分享喜悦。
闻言,桃醉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瑜姐姐,为了救他,你当真眼里半分都看不到我!
“那便恭喜姐姐了,醉儿也为东忍神君感到高兴!”桃醉面上不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嗯?小桃子,你睡我床上干嘛?衣衫不整的,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好 ,哎?阿绿呢?”上官瑜似是反应过来,觉得桃醉此时的姿势不妥,一边替桃醉拽好衣袍,一边扭头寻找阿绿。
“哦,阿绿说让我在这里守着,她去山中清泉汲取灵气,片刻就回来——”桃醉看着上官瑜的动作,心下有些失落,瑜姐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一个成年男子,而不是弟弟看待。
“原来如此,小桃子,你快去歇息吧,我也要梳洗入睡了,今晚呀,我可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还要跟着苍月一起去莲城呢,去吧去吧 ,去休息吧——”
上官瑜似是心中石头放下了一些,觉得有希望了,一时心情大好,眉眼舒展开,语调都比平时活泼了几分,拽起桃醉一路往门外推 。
桃醉看着眼前眉开眼笑,平白添了些女儿家娇俏的上官瑜更是心动不已,只是一想到她是为了别的男人如此欢喜,桃醉心中便是酸涩一片,也没有心情多做纠缠,告了别就翩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