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里,赤烈部落的人每天都将病患抬到瀑布边的阴凉处去,上官瑜也每天都在瀑布和小木屋之间反复奔波,空间中的薄荷叶也被她摘得七七八八。
终于,患病的族人们身上的红疹越来越浅,直至消失不见,这让每个人都异常欣喜,尤其是患病的妇女们,原本,她们偷偷哭了许久,还以为会在身上留下难看的疤痕。
如今竟是好的连半分痕迹都没留下,怎能让她们不惊喜!
经过此事,赤烈部落的老族长对上官瑜的态度好了许多,还亲手采摘了一朵部落里的图腾莲花送给上官瑜。
随后,上官瑜隔三差五的就去找老族长品茶闲聊,丝毫不提签订文书之事,老族长也没有主动问起过,一来二去,两人也相处的非常融洽,如同忘年交一般!
这日,上官瑜起了个大早,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最近连日的阴雨天让她有些郁闷,好在,今日晴空万里,一大早的阳光就晃的人睁不开眼。
伸了个懒腰,她闪身进空间里,沐浴洗漱,换上干净的衣衫,又进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这才出了空间,提着食盒朝赤烈部落走去。
上次与老族长品茶时,偶然提起鲜花饼配上清茶,滋味儿简直是一绝!当时老族长眸中便透出向往,上官瑜记在心里,今日终于亲手做了鲜花饼,准备带去与老族长一同品尝。
一路好心情,她哼着歌,不多时便赶到了赤烈部落,只是,今日这部落中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她来的次数不少,也算熟脸,现在进出部落也不会太引人侧目,刚进部落大门,就看到老族长正生气的在训斥着一个小男孩。
“六娃子!你这烧饼是哪来的?从哪偷的?”老族长背对着上官瑜,朝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逼问着。
小男孩肤色黝黑,身形瘦弱,此时面红耳赤,跪在地上,面前还有个雪白的布包,里面依稀是几个烧饼,还有一个被啃了一半的烧饼。
至于被谁啃得,不言而喻,只是上官瑜探头瞧了一眼,恍惚觉得这布包有些眼熟,凝神一瞧,这不就是前几天她从空间拿出来的,准备当午饭的烧饼吗?
当时她把烧饼拿出来,放在木屋的桌子上,看着干巴巴的烧饼,忽然就没了胃口,于是便出门去寻野果了,等到她回来之后,烧饼就不见了!
当时她也没多想,屋里并没有少其他的东西,她的玉簪子在桌上都好好的,所以就没往被人偷了那方面去想,毕竟,哪有小偷放着玉簪不要,而去偷几个烧饼呢?
她还以为是林中小动物拿走了,没想到,是被这孩子偷去了呀!
“呜呜呜,我,我在树林里拿的——”小男孩似乎是怕极了,呜呜咽咽的哭喊着。
“树林里?你,你从上官姑娘那偷的?你,气死我了!”老族长一听是偷的上官瑜的东西,当下便更生气了,面上还多了抹羞愧。
“不是他偷的!是我,送给他吃的!”上官瑜突然出声喊道。
老族长听到声响连忙回头,看见是上官瑜来了,低头叹了口气,“姑娘,你不用袒护他,族人做出这般没脸的事情,让姑娘见笑了——”
“小事,都是小事而已,族长爷爷不用介怀,看,我给您带了好吃的!”上官瑜一边笑着一边将老族长往树屋那边拽。
走出几步,这才朝地上的小男孩眨眨眼,示意他快跑,之后,也不理会旁的族人朝她手中锦盒投来的渴望目光,她拽着老族长回了树屋里。
“来,您别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不碍事的,坐下喝茶——”
一路搀扶着老族长,直到老族长叹了口气安稳坐下,她才松开手,也坐在一旁。
轻轻摸了下壶身,指尖传来滚烫热度,她勾唇,看来老族长也知道她今天一定会过来,一早就备下了茶水。
拿起一旁的干净水杯,她伸手倒了两杯茶水,看着热茶袅袅,这才打开她带过来的锦盒。
“您看,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鲜花饼,上午刚做出来的,还热乎呢!您尝尝?”她看着老族长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她微笑道。
一边将鲜花饼捧出来递给老族长,一边声线清朗道:“这是用玫瑰花瓣,一点点香草,蜂蜜,糯米粉做出来的,软糯香甜,配上清茶又刚好不会腻。”
瞧着老族长吃完一个鲜花饼,又喝了几口茶水,面上露出轻松惬意的神态,上官瑜这才松了一口气,老爷子喜欢吃就好,也不枉费她大早上就起来忙活半天。
“丫头啊,老爷子我对不住你,看管不严,竟让娃娃偷了你的吃食,这——”老族长叹气,面上全是无奈。
怎么看管呢,族人吃食不够,娃娃也知道饿啊,族里严明禁止不让出去抢夺城里的吃食了,娃娃年纪小,实在是太饿了,就把主意打到上官瑜那里去。
上官瑜闻言,并未着急回答,将手中的鲜花饼咽下去,又喝了口清茶,拿起布巾擦擦嘴角,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
“族长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族中小辈吃都吃不饱,身体又怎么能长好呢?长此以往下去,恕我直言,赤烈部落后继无人,就算是苟延残喘,也存活不过百年啊!”
上官瑜一番话说得并不客气,却字字诚恳,听在老族长耳中,只觉得满心羞愧又无可奈何。
“罢了,你这些时日一直像是憋着什么话要说,今天,索性你就全说出来吧,苍南国的国主让你来,肯定是有目的的。”老族长闭了闭眼,瞬间像是又苍老了许多。
上官瑜心道,这么多天,终于说到正题了,心中隐隐有些激动,老族长能给她说话的机会,就代表,有了接纳的可能!
“我确实是来帮助赤烈部落的,实不相瞒,我并非凡人,国主曾对我有恩,我答应要帮他收服边境四大部落,您这里,是最后一个。”
“东部草原部落,南部极寒部落,西部沙漠部落,都已经归顺于苍南国,如今,只剩下您这北部赤烈部落,其余三个部落如今,丰衣足食,生活完全不成问题!”
上官瑜站起身,在木屋中缓缓踱步,一一道来,她并不想隐瞒什么,老族长为人聪慧至极,有时候倾尽所有,说不定才能釜底抽薪!
老族长闻言大惊,“旁的倒也罢了,南部极寒——”
“听闻,那边寸草不生,天寒地冻至极,你是怎么做到让那边的人吃穿不愁的?”
“很简单,我帮她们开山修路,建造房屋,驯养家畜,种植粮食蔬果,以及教会她们制作棉衣的方法等,而这一切的代价,不过是她们签下归顺文书,将部落名字改成净川城而已!”
“这,这一切太过艰难,少说也要好几年的时光,你这女娃娃,瞧着年纪也不大,还有,方才你说你不是凡人?”老族长涩涩开口,一脸的难以置信。
上官瑜刚好走到门口处,老族长抬头望去,迎着门外投进来的绚烂阳光,上官瑜在老族长的注视中,腾空飞起。
伸手,并蒂莲出现在门外半空中,无数冰色透明莲花瓣,自空中缓缓飘下,不止是屋内的老族长目瞪口呆,连部落中的其他人也都傻站着,痴痴的盯着漫天飞舞的冰莲花。
以及,莲花之上,负手而立的白衣女子,轻纱在她身后飘扬,微风掀起一缕乌发,她抬手,将乌发拨开,眉目间,皆是美好。
就这样,一人一莲,在这个正午时分,漫天冰莲花瓣中,出现在赤烈部落上空。
沉寂过后,便是喧嚣。
惊呼,跪拜,狂喜,以及,臣服——
足尖轻点,她自空中飞下,缓缓落在老族长树屋前的天台上,指尖轻动,收回并蒂莲,回头,便看到老泪纵横的老族长!
上官瑜挑眉,她料到老族长会很惊讶,可是,哭成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天瑜娘娘!天瑜娘娘——”
“?”上官瑜满脸疑惑。
傍晚,上官瑜跟在老族长身后,打着火把,顺着深林越走越远,身后赤阿莫和另外几个年纪稍长些的男子静静跟着,满脸严肃。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正午时分,她从并蒂莲之上落下,老族长便惊呼她是什么天瑜娘娘,然后就说要带她去族中密室,于是,到现在还在路途中。
“族长爷爷,要不,您跟我说在哪里,咱们上了飞行坐骑,会不会更快一些?”她小声开口,满脸无奈,这大概是她走的最远的路了,小腿酸痛。
“天瑜娘娘,您直呼我的名字就好,莫要称呼老夫为爷爷了,这实在是不合礼数啊!”老族长擦擦额头的汗水,脚步却依旧不慢。
“啊,莫哈尔族长,那,咱们还有多远能到?”她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一路上,她已经说了许多遍自己不是天瑜娘娘,可是他们几个人都不理会,只知道埋头赶路。
“到了!”
随着老族长一声惊呼,上官瑜几人都停下脚步,她看向四周,依旧黑乎乎一片,面前,只有一个三米多高的巨石!
不出她所料,老族长果然走到巨石一侧,看不清他手中怎样一番动作,不多时,轰隆巨响过后,巨石上出现了一扇一米宽窄的石门!
依旧是老族长走在最前面,上官瑜几人跟在老族长身后,几人神态肃穆,她也跟着紧张起来,穿过石门,是一道长长的昏暗石廊。
好在一早备好了火把,几个族人绕过老族长,走到前面去点燃石廊上的一排灯烛,片刻间,整个石室都明亮起来。
顺着石廊七拐八拐的走到头,穿过最后一个拐角之后,一个空间不小的石室就出现在上官瑜眼前。
最先入眼的,便是石室正中的两米高的石像!
那是一个女子,仙风道骨,负手而立,脚踏一朵并蒂莲花,因着石像太过久远,五官眉眼有些模糊,但是脚下那朵莲花,依旧栩栩如生!
这下轮到她惊讶了,这女子,好像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而且,她靠近石像,生出些莫名的亲近感,好像,与这座石像很熟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