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离去,神庙之内便也一时间空旷看起来。
“今日冒然闯入,饶了山君正务,还请山君莫要怪我二人不知之罪。”
已经再次落座主位的瑶山山神听得连霜此言,爽然一笑“阁下已经说了乃是不知知错,何来怪罪一说。”瑶山山神这话谁都听得出来,这就是客气话,若是连霜没有这份修为,事情哪能如此轻松。
瑶山山神说完似也是觉得自己这一说有些敷衍,继而又道“再者,此事要是细说本君还要多谢二位才是。”
瑶山山神这一说不免就引得两人心生疑惑,不等两人开口,瑶山山神开口解惑道“方才你二人也都看见了,彼辈尽是一些自吹自擂之辈,妄图本君为尔等记功,着实可恼。”
瑶山山神,这话说的简单,但两人也都会意,山水之神的其中一个责任便是记录各自区域之内众生功德过失,对于凡俗之人或是修为低微的修者还好说,可是那些强者可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说白了此前那些人就是在逼宫。
而对于这些人,瑶山山神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只有被独自家门口的份,连霜和田安的闯入,无疑是为瑶山山神解了围。
连霜信念一动,开口问道“山君所辖可是囊括此番,圣山与东域大战所在之所?”
听到连霜这一问,瑶山山神面上就是一沉,嘴上则是应道“我之所辖,东起绕水,西抵玉鎏岭,北至仲山,南到不归林,圣山与东域大战所在自是在某所辖范围之内的。”
瑶山山神说道这些地名要是旁的人听了不见得就能够在脑海之中对瑶山山神所辖之地的范围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但是,连霜和田安却都多少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尤其是田安,他手中可是掌握着人族个疆域的地形图,几乎能在脑海之中找到每一个瑶山山神所说的地名。
“山君似有难言之处?”看到瑶山山神面上的神情变化,连霜就知道自己问出了一个让瑶山山神耿耿于怀的问题。
瑶山山神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在看了连霜一眼之后,才是喟叹一声“难言说不上,只是为此间生灵涂炭心怀不安。”
连霜默然,瑶山山神的最大职责就是保护所辖区域之内一切,可如今圣山和东域就在他所辖区域之内发生大战,这场大战不仅会对此间山河的有一番破坏,其中的无数生灵自也是身在水中,免不了池鱼之殃。
同时连霜也有一种不知如何面对瑶山山神的心情,毕竟作为东域高层,现在在她对面坐着的就是她最大的债主,又怎们能够自在的起来。
了解到这一点,连霜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够沉默,遂是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不知山君心下可有计较?”
一旁的田安听到连霜的问话,心神也是集中起来,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他比连霜想的还要深一些,在他看来,如今多出一个神道神灵,其实就是形同于这天地之间有多出了一方强大的的修者势力,很大程度上这一股修者势力,许是可以左右东域和圣山之间大战的走向,自是没有不去关注的道理。
而这边瑶山山神在听了连霜的一问之后,眼神当中就多了些警惕,他不答反问“阁下修为高绝,想必定非无名之辈,敢问如何称呼?”
都是聪明人,所以一见瑶山山神此一刻的神色变化,再有这一问,那里还猜不出瑶山山神此番心中所思所想。
“山君,且莫误会,我二人此番确是无心而至,不过在下也实不相瞒,我乃东域连霜,此番所问却有一探山君心意所想。”连霜本就是一个干脆的人,也不打算明人面前说暗话,也就将事情挑明了说。
瑶山山神听得连霜来历心下一惊,他是的确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会是东域之主之下的东域第一人连霜。
当然他的这份惊讶其实更多的也不是出于连霜的身份地位,所谓的六道轮回再没有他们这些已经入了六道之一神道的神灵们更清楚,六道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界限,这种界限就好比是夏虫不可语冰,凡界之中实力在强大,地位再超绝的存在对于他们这些神道神灵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连霜这个名字更多代表的对于身为神灵他的而言是另一层不足为外人道的意义。
强压心头情绪,瑶山山神言道“阁下所思所想却是多虑了。”
“山君难道不愿插手凡哥界之事?”连霜这一问实则又是一种试探。
瑶山山神心中明了,无奈笑道“非是不愿,实乃不能,阁下有所不知,我等如今六道已成,凡界之事自有汝等去做计较,我等只能做到壁上观之人。”
瑶山山神这话虽然没有将个中道理说个通透明白,但是话中所言也已经是有了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意思在里面。
六道诞生之日,开头就是生死两分,再去一想六道种种,实则就已经不难想明白,六道除了起一眼可见的存在意义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本质上的意义在里面,那就是这个“分”字。
此前天地的混乱,除了能够切身体会的乱,就比如,强者对弱者的绝对碾压,更有一些隐藏之中不易体会的东西在里面,又比如妖魔横行。
而现在六道出现,便是在一朝间将那些隐藏之中的东西给梳理了个清清楚楚。
“难道神灵之属,不能为这天地尽一份力?”连霜再度追问。
瑶山山神顿时恍然,此前他以为连霜的所思所想,是忌惮他们这些神灵,会形成一股能够与圣山和东域相对抗势力,可是现在他才清楚,连霜的意图竟是要将他们拉入到东域的阵营。
连霜的确是从来都没有担心过神灵会形成第三股能够对抗圣山和东域的势力,这不是说她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是她根本没有将此视为威胁。
所谓被东域视为威胁的是什么?答案是妨碍未来东域可以在这天地之间立足的一切,而圣山所坚持的强者为尊,便是这样的一种威胁,所以东域才会和圣山开战。
可神灵形成这样的威胁吗?当然不会,他们之所以会存在,根本上就是因为他们生前对凡界有大功在身,这样的存在即便是他们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从根本上也必然是和东域志同道合的。
从这里来说,田安的担忧就是多余的。
所以从一开始,连霜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神灵之属能够加入到和东域和圣山的争斗之中来,有了他们的加入,东域最后的胜利,也就不会显得那样毫无定数。
明白连霜所思所想,瑶山山神苦笑,“非是我等不愿帮忙,其中原因我亦明言。”
再度得到否定的答案,连霜心中老万分失望,神灵加入的意义是一目了然的,连霜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一旦神灵加入,圣山将再无胜算可言,所以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可谓万分激动,可现在瑶山山神的接连否定,就让她的希望有多大失望也就有多大。
此一刻便是连霜这样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中失望的情绪也不仅是展露在脸上。
瑶山山神见此,不仅心下一软,“我等虽是无法直接参与,但若只是从旁协助一二也未尝不可。”
连霜这是对瑶山山神的话已经是充耳不闻,她的心神已经陷入到巨大失望的情绪当中。
一旁的田安闻此一言,却是心下一动赶忙抓住机会道“不瞒山君,我二人此番正有一件麻烦事,不知山君可否相助。”
“不妨道来,若是可以,本君定当尽力而为。”
于是乎,田安就将他二人此番从南疆赶回的事情向瑶山山神道来。
瑶山山神一听田安的讲述也才知道,这二人当真是误入此间,心下也释然很多。
“你二人此番匆匆而至,却能在此与本君偶遇,看来着实乃是天意使然。”
说这话,瑶山山神的神色便是变得严肃起来。
“你二人可发现这方天地与他处有何不同?”
此时,连霜也在方才田安和瑶山山神的言语当中回过神来,两人听到这一问,神色都讶色。
瑶山山神叹道“此间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实非自然,乃是人为,若你二人再是此去数百里看到的便是一片泽国。”
接下来,瑶山山神便是将近期以来发生在此地的事情向两人一一道来。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事情大概也就是追溯到半旬,圣山突然对东域修者大军进行了突然袭击,这一次圣山的主动出手,并没有带来修者大军,而仅是数量在数十之数圣山顶尖强者,在这次的突然突然袭击当中,东域损失惨重,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圣山会突然发动这样强大的攻势,就算是已经有所预料,在数十位圣山顶尖强者的扑袭之下怕也是结果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这些顶尖强者,能够被称为圣山顶尖强者,修为不到五气朝元都不配这样的名头。
遭受这样的袭击,东域连四处求援召集能够应对此番来敌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不甚甚至都有被一锅端的危险,但是好在对于这样的危机考虑东域在选择和圣山开战之初就已经有了应对的对策。
在承受了最开始的巨大伤亡时候,东域修者大军很快就凭借着已经被打造为东域立足根本的擎天楼站住阵脚,
而圣山的来犯之敌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擎天楼的可怕所在,在东域祭出擎天楼时候还要试图猛攻进一步拿下已经进入擎天楼避难的东域修者大军试图一鼓作气。
而结果是另圣山来犯之地刻骨铭心的,东域借助擎天楼为这一次遭受到的突然袭击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可这一次,圣山的态度无比的坚决,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也无法攻破擎天楼这一座堡垒之后,不仅没有退去,竟然召集了更多的圣山顶尖强者,一时之间东域修者大军就陷入到了圣山顶尖强者的包围之中。
而圣山这样的决绝态度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抛开他们此次发动如此强势进攻的初衷不说,这一次能够将东域修者大军一股脑的堵在这里对于圣山来说也是一次绝好的将东域这个威胁彻底铲除的绝好机会。
要知道东域并不是没有反攻的能力,而是因为他们更本就没有机会形成反攻的力量,就说东域最大的一个外援,那些被穆天然带到凡界的界外强者,他们可都不在东域修者大军之中,一旦这股力量加入,东域的反攻就足以打破此次圣山形成的围堵。
可是这一次圣山对东域的围堵太彻底,当时东域为了应对突如其来的强敌,想的是怎么不被一朝尽灭,根本就没机会让他们考虑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所以也就没有进行任何求援的计划。
而圣山也是抓住了东域的这个失误,打算在外界得到东域被围堵在此的消息之前,击中力量将其彻底铲除,这也才有了当下的这种近乎于决战的大场面。
可是即便是圣山集中了为数众多的顶尖强者,可也还是低估了擎天楼的强大,在接连的猛攻之下竟然始终都没有攻破,反而己方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
强攻不成自然就要另想办法,于是乎,也就就有了如今瑶山山神所言的此间雷霆暴雨非是自然而是人为,至于这其中更详细的情况,瑶山山神自然是不会清楚的,不过从这天象来看,谁都清楚此时东域修者大军定然是处在一个非常被动的局面之中。
听完瑶山山神的讲述,连霜当即就坐不住了,作势就要起身而去。
可是刚起身,连霜就漠然原地,她到底是哪个当初能够带着十数万新世界被灭之后残留下来的幸存者坚持到最后的连霜,克制自身情绪是她必备的心理素质。
可是克制住自己的连霜,此刻在脑海之中却想不到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这个时候或许该去求援才是,可是这似乎并没有意义,如今时间过于半旬便是没有她支援怕也已经在路上,而今关键的问题就是,东域的修者大军,是否能够等到强援到来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