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涂老爹家之后,穆天然就直奔青阳城而去,从涂家老爹那里得到的关于程不愚的消息,可以说是穆天然这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唯一得到的一个好消息。
青阳书院,是穆天然心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值得怀恋的地方,而这其中,程不愚可以说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如果没有程不愚的存在,也许青阳书院留给他的只有权力斗争之下的丑恶。
当初,穆天然在从屠何口中得知程不愚很有可能已经身陨的消息之时,坚强已久的穆天然在无人之处曾经嚎啕痛苦,此一时忽然得到程不愚竟然尚活在人世间的消息,穆天然怎能不感到兴奋。
在这股兴奋的情绪作用之下,穆天然没多久就来到了青阳城,进入青阳城的时候。也没有理会此时已经是晚间十分,径直就按照涂家老爹的指引的所在寻去。
济世医馆,昏暗的夜色之中,穆天然抬头看着医馆的牌匾片刻,这才是走上前去敲响了医馆的们。
医馆的们仅仅只是敲响了数次之后,门内就传来了响动,紧接着就听到一人回应“来了,来了。”从对方言语之中的自然口吻不难看出,如同这样晚间敲门的事情医馆之中经历的不少。
医馆大门应声而开,出现在穆天然面前之人却是让穆天然感到惊愕,不单是他,开门之人脸上同样有惊愕,不过在惊愕至于还有这惊喜。
“现生!?”对方惊喜的呼唤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就撞入了穆天然的怀中,紧紧的将穆天然抱住。
很快,穆天然就听到对方响在自己耳边的啜泣声,穆天然拍拍对方的单薄的后背,安慰道“温舒好久不见。”没错,出现在穆天然面前的人竟是温舒,当年那个在玉连山受顾倾城传授医道的小女娃温舒。
温舒没有回应,只是闻言之后从原来的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疼哭,可是在这哭声之中又时而夹在这笑声,却是一个悲喜交加的情绪。
过了许久,温舒才是从自己的情绪之中缓过来,离开穆天然的怀抱,这个时候发泄完自己情绪的温舒,却是涨红了脸。
穆天然也觉得有些尴尬,此时的温舒已经不是那个跟在他后边整天喊他先生的小女娃了,而是一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好女子,被一个好颜色的女子扑进怀里哭了这么久,哎,这让穆天然怎么说了。
“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穆天然打破尴尬说道。
温舒这才是反映过来,忙时有些慌乱的请穆天然进医馆,待是将穆天然迎进医馆,温舒开始泡茶,泡茶的时候,温舒就先的从容了很多,穆天然甚至在此刻从温舒的身上看大了一些属于顾倾城的影子。
确实是曾经顾倾城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不管情绪波动的再打,可是泡茶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心彻底的静下来。穆天然结果温舒递过来的香茗,品过之后问道“你哥哥温良了?”
“哥哥去城外出诊去了。”
“这么晚了还去城外?”穆天然有些诧异,这样晚的时间,如果说是在称内出诊好还,竟是去了城外。
温舒心知穆天然心中所想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医馆中人出诊一般少则数日,多则半月才会回来。”
穆天然了然的点头,“医馆的人很多吗?”
“嗯,起初也只不过是我还有哥哥以及清雅姐姐,程大哥,后来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我们便是从凡俗之人之中挑选了些尚有些资质的,教授他们一些基本的保身之道,传授他们的医术。”
温舒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穆天然能够在这么晚的时间找上门来,这就已经说明穆天然对于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所以他们并没有解释的太多。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的你的时候我可是相当的意外啊。”说来不是,温舒和温良是戴青霜的弟子,平兴书院的弟子,而青阳书院距离平兴书院十万八千里,两人更适合程不愚唐清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这四个人却是走到了一处?”
听到穆天然问及此处的时候,温舒便是有些伤感起来。
在听完温舒的讲述之后,穆天然才是知道,当初两人都和程不愚一样是听到了新世界有难,千里迢迢前去新世界帮忙,他们两人的修为并不是怎样的强悍,在新世界之战当中可谓是凶险重重,在关键的时候,两人却是被冲散的程不愚所救,事后三人从大战之中逃出,三人彼此之间才是渐渐知道彼此和穆天然之间的关系。
温舒和温良是和偷偷从平兴书院跑出来的,事后便是没有了再回平兴书院的想法,于是后就跟着程不愚来到了青阳书院,而当时的青阳书院,因为程不愚离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已经没有刀术一门的位置,程不愚便是带着两人暂时的住在了青阳城。
但是没过多久之后,唐清雅就找上了门来,此后三人就和唐清雅走在了一起,而当时的唐清雅还处在一个不是很安全的境地,三人也是跟着唐清雅东躲西藏,一直到了青阳书院都一众势力离开了之后,他们才是在人前露面。
听完温舒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穆天然的心中便是充斥了伤感,温舒虽然将经过说的从容,穆天然却是能够很明显的从温舒的简述之中听到很多东西。
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温舒温良,程不愚他们去新世界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只是想为自己曾经的朋友先生出上一份力,可是随着在新世界的一段时间,以及之后经历的新世界之战,却是让他们深切的体会了与自己并肩作战好友的逝去,以及生命的脆弱。
也许也正是这样,此前一直将振兴刀术一门奉为自己理想的程不愚,才会在回到青阳城遇到唐清雅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唐清雅的事业之中去。
他们都是已经厌倦了争斗,见识过了生命脆弱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不希望在看到那样的惨剧,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具有了其他人所无法体会到的意义所在。
“程不愚和唐清雅他们也出诊去了吗?”
“是的,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够回来。”还要几天吗?穆天然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急切,可是他也是清楚的时间对他来说是相当紧迫的,要在这里留上几天的时间等程不愚他们的话,着实有些过于不理智了。
但是,细细的想了一下之后,穆天然还是决定留下来等待,因为他很清楚一点,如果他这次就这样走了的话,那么很可能,他将再也没有机会简单程不愚他们。
两人又是聊了很晚之后才是休息,温舒对此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按道理来说,穆天然这么晚来到医馆,怎么说也该先是休息再说,她却是因为心中的情绪失礼的和穆天然聊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穆天然从后院来到医馆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医馆之内人流攒动,昨晚很晚才是休息的温舒现在已经坐在了堂上坐诊,与她同样坐诊的还有几个从凡俗之人挑选出来的学习了医道的人。
看着来来往往的那些普通人,还有专注的温舒等一众医者,穆天然的心霎时之间就被触动了。
“先生”便在穆天然出神之际,已经看到穆天然的温舒一边唤着一边向着穆天然走来。
“你忙你的便是不用管我。”将温舒抛下病患,来招呼自己,穆天然顿时就有了一些罪恶感。
“无碍的,医馆的人手尚足,却也不会因为少了我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倒是先生初来,我却是要陪着先生的。”穆天然轻笑一声“你陪我作甚?我又不是你的病患,也不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朽。”
“我带先生先去吃朝食吧。”听到温舒这样说,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穆天然自是没有吃东西的必要,温舒之所以这个时候提出吃朝食,却是温舒知道,穆天然虽然是修者却是又是吃东西的习惯,这点她在玉连山的时候就很清楚。
在医馆的食堂里吃过朝食之后,穆天然便是说自己要去青阳城逛逛,温舒自是表示要陪同前去。
穆天然本事不想答应,但是心知,温舒之所以要跟着自己,其实是因为怀念那段在玉连山跟在他身后的时日。想到这些,穆天然便是不好让温舒失望。
穆天然的目的自然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去逛逛,这对于穆天然来说不现实也没有条件,他现在哪有精力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穆天然出去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所在的。
“琼楼!?”见穆天然径直来到了琼楼,温舒有些意外。
“先生来此莫非是寻吃食?”穆天然来到这里的目的,温舒之能是想到这些了。但是她心里也很疑惑,琼楼的吃食她是知道的,与之先生所做的并不高明道那里去,甚至就是她也能做出不比琼楼差的吃食,毕竟当初她跟在先生的身后主要学的就是如何做吃食。
穆天然来到这里神情就变的肃然起来,琼楼现在既然还在开张那就意味着他想要找的人还在,而且他已经感受到了琼楼之中有着几股他熟悉的气息。穆天然此时的神情已经有些肃然了起来,听到温舒的话他只是摇头,同时吩咐道“待会上去,你莫说话,跟着我就是。”
温舒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应下就跟着穆天然进了琼楼。
穆天然还没有上楼,刚是进门却是已经有人应了上来,对方没有说话,穆天然也没有问些什么,就跟着来人来人向着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穆天然便是看到了熟悉的人,同时,穆天然也看到了一个让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人的出现。
屋内此时正端坐三人,其中两人便是高寒和红娘,而那个让穆天然感到意外的人则是郭寻。
对于郭寻,穆天然的心中很是复杂,随着时间的过去,穆天然对于郭寻这个人的了解也是深刻起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郭寻在穆天然的心目之中,就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和善长者,可是自从他知道了郭寻对自己一系列的私底下的安排之后,穆天然便是对郭寻的心机感到背后发毛,要知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的人身轨迹是被郭旭操纵的手中的。
这个看似和善的家伙,其实一直都在暗地里利用它并且试图控制他,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穆天然就有意的开始和郭寻保持距离,两人虽然谈不上恨,却也是敬而远之。
但是当穆天然知道了郭寻曾经的感情过往之后,穆天然才是知道,他对于郭寻的了解还是太片面,这个人心肠之冰冷,之狠毒让人想想都发麻。
一个和自己相爱,并且为自己生下一个孩子的女人,郭寻最后却因为女人的妖族身份,就果断的出手将其杀害,这得是薄情到何等地步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当然如果仅仅是此的话,穆天对其顶多就是敬而远之,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有不是一个执行正义的审判者。
可问题是,郭寻伤害到了秦纵,伤害到了他的朋友,而且因此,现在的凡界正在遭受秦纵的威胁,而这一切的根源都要从郭寻这里算起。
屋内的仨人很快就感受到了穆天然向着郭寻投去的不善目光,郭寻现在也是心惊,他虽然没有了多少的修为,可是境界还在,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穆天然早已经今非昔比,仅仅只是穆天然现在对他所展露出来的不善气息,就是让他感到一阵的不安。
这种不安,是一种气势上的压制所产生,能够出现这样的现象,只能说明穆天然的修为境界远在他之上。
“天然吾徒,见到为师为何不拜?”为了掩盖自己此时的不安,郭寻只能拿出自己名义上的身份。
“郭前辈你怕是记错了,我可从未尊你为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