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霜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的寒冷,那是一种直透骨髓的寒冷,换而言之就是杀气。
连霜有理由对田安还有强烈的杀心,以她的智慧已经不难从田安的话语当中了解到,它所不想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距离他们来到南疆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田安的那些属下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按照田安的安排把事情做成了定局,这个时候就算是她想要阻止也已经没有可能。
想他跟着田安,为的无外乎就是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到了最后,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到,这让她有强烈的挫败感,同时也对田安所作所为充满了愤怒。
身处在随时都有可能被连霜斩杀当场危险处境之中的田安,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是显得无比的淡定。
“也许,前辈此时觉得我和你们不是同道中人,我的所作所为应该是被划分在和圣山一类人的位置上,甚至,是更该被消灭的对象。”
“可是在我看来,我所做的完全是按照东域的道路在向着目标前进。”
“放屁!”连霜口中一刹吐出的这两个字犹如是平底响起一声炸雷,与此同时,田安的身形猛的倒飞出去,这一次连霜的攻击虽然从田安倒飞而出的距离上看没有上一次凶狠,可是从实际效果上来看前后两次却是不可相比的,因为此时的田安倒地之时已经是呕血不止,可见这一次连霜的出手是实打实的伤害,而不是虚招。
田安的话也的确是在找死,甚至于连霜没有将他当场斩杀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须知田安针对南疆的所做作为,本身就已经很另连霜愤怒,可是她却将他的所作所为归为和东域的行事别无二致。
东域对连霜意味着什么,这已经是言语都难以形容的了,从新世界建立到毁灭,再到建立,直到今日的东域,连霜都是见证者参与者,说东域是她的孩子都不为过,而现在田安却说,东域于他的卑劣别无二致,试问哪一个作为母亲的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孩子被诋毁。
然而,已经被连霜重创,生命已经到了悬崖边缘的田安,倒地之后数度挣扎起身之后,却是依旧不知悔改的模样,用一种似是嘲讽的口吻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东域和圣山开战的那一刻,凡界为了你们心中所谓的目标,失去的生命,前辈数的过来吗?”
连霜听完田安的这番话,真是恨不得不过一切的将面前只是了解掉,可她终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跟随穆天然刚刚建立起新世界的连霜,人生的起起伏伏,早已经让她性格之中掺杂了凡事否都要尽量克制的品质。
而这种克制包含了很多,比如说思考,说的在清楚明白点就是成熟。
所以愤怒之余她也还保留着思考的理智,而因为对田安的话语进行了思考,连霜的心中此一刻就充满了挣扎。
田安的话语连霜很想将其认为是一种歪理,可是她却有无法反驳,她想告诉自己,东域和圣山之间战争所造成的灾难和田安现在在南疆掀起的灾难是不一样的,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因为这两者到最后所要达成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东域可以说,在与圣山的战争之中所流的血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没有流血就无法去造就凡界未来的美好,可田安所做的未尝不是如此,不是吗?
“你好自为之。”在内心挣扎了许久之后,连霜终究该是没有对田安下杀手,只能用一种近乎逃避的方式选择转身离去。
看着连霜离去的背影,田安双腿就是一软,此时田安的状态,既有自身伤势导致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
从他在试图隐瞒连霜展开自己的计划的那一刻,田安就预料到了这种局面的发生,也因此而思索这这种局面下的保命之法,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他成功了。
田安今日能够在连霜的手中活下来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他可怕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救了他,凡界之中的很多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东域的那些人和凡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可是在这觉大多数人中,他们所认为的东域和他们的不一样只是东域和他们之间的行事风格的不同。
可是在田安的眼中,却是早已经看穿了东域之人,尤其是那些高层的内心本质,他们的本质是一种内心束缚,田安把这种束缚称之为规矩。
是的在田安眼中,凡界看似有自己的规矩实则却是没有任何规矩的存在,所谓的强者为尊就是肆意妄为的一种代名词,他们的一切都没有所谓的约束,可是东域不一样,尤其是他们的高层,在他们的身上充满了一种自我束缚。
就比如今天的事情,如果把连霜换做其他的凡界中人,田安相信任何一个如连霜刚才对他拥有那般强烈杀心的人绝对会在杀心生出的第一时间,就会让他灰飞烟灭,可是连霜没有,只因为她身上有这一种特属于东域的规则将她束缚,让她的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到是否符合自己心中那道规则。
而田安就是在洞察了此点之后,进而将其利用。
只不过,田安也是在赌,毕竟他无法判断连霜心中的那道规则到底有多么的坚韧,要知道在东域那种行事都要按照规则规矩的地方,也不是人人心中的那道规则的坚韧度都是一样的,如果连霜心中的那道规则的坚韧度,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本来以为会很简单,身处其中才知道有多难。”缓过一口气之后,田安感叹道。
田安的这番感叹,则是到处了他的心声,田安所做作为是在拿他自己的生命冒险,且从局外人的角度去看,他拿自己生命去冒险很不值,要知道,田安可不认为自己是东域之人,这里的不认不是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而是他本身不具备东域的之人该有的东西。
既然他本人不具备东域之人的信念,也不是东域人,却为了东域拿命来冒险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事实上,田安也没有打算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他做这一切,目的很明显,为的无非就是能够在东域立足,乃至是在东域取得更高的地位,可如果这需要他拿命来赌他也是不会愿意的。
可是事情很多时候都不会按照意愿去发展。
在田安决定选择东域的时候,在他的认知之中,他是认为东域的人应对起来一定是要比圣山更容易的,与一个按照规矩出牌的人相处比不按照规则出牌的人相处两者那个更容易这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与按照规矩的人相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君子欺之以方,而此前在与不东域的接触当中,事情的发展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当初他拿出东域地形图,最终安然离开东域大军驻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在连霜的事情上让他对自己此前的判断改变了看法,这一次他的危机不就是因为他自己越出了连霜的规矩吗?
这一次他险之又险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度过了危机,下一次他要是越了规矩难保能够脱险。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田安仰天长叹。
田安回到住处的时候,没有看到连霜的身影,更内有在周遭感受到属于连霜的气息,一开始田安还以为连霜是一气之下离开了游族乃至是南疆回到了东域,但是细想之后,田安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连霜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尤其是现在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定局,连霜要是就这样甩手不管,那么南疆将要流的血都将白流,连霜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该知道怎样做选择。
连霜的确没有一气之下就离开游族离开南疆,继而斩断和田安的合作,即便她是不满田安在南疆的作为,可是有一点的存在就注定了连霜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和田安翻脸,那就是田安手中的各疆地形图,有了田安手中的各疆地形图,可以避免的流血,将会比之现在正在流的血不只要缩减多少。
此刻的连霜正在喝茶,准确的说是在同一位陌生老者喝茶。对方的具体身份连霜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已经非常明了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个老者正是那白衣男子口中的师傅,也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游族身后的神秘强者,是让雅舒忌惮之下不敢果断做出选择的人。
“我是一个粗浅之人,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来喝茶的话,我怕是喝不出这茶的滋味。”
老者似是没有听到连霜说什么,依旧是一边烹茶,一边为连霜讲述所品之茶的来历。
“南疆虽然一片莽荒,可是此间的好东西却是不少,就说我们现在正在品的这味茶,出自终年冰雪不融的雪峰之巅,入口之后自有一股凉意游走五脏六腑,最是能够驱散心火之气,对于修者而言是难得一见的静心上品。”
连霜本是没兴趣和对方说这些的,一来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本就不是一个雅人,不好这些,二来,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不适合坐而论道。
可是因为对方的讲述,连霜也发现,正如老者所言,她现在的心的确是平静不少,要知道此前因为田安她可是心中杀心难消。
“雪峰?据我所知,南疆之地可是没有严寒之地。”
“此去一直往南,到了南疆尽头,便是一片连绵雪峰。”
“南疆尽头?前辈对于南疆看来很熟悉。”
老者笑笑似乎并不因为自己随口之下透漏出来的惊人讯息有多么的吃惊。
老者所言确实足够令人感到震惊,别看连霜显得平静,可是她的心中已经是掀起惊涛骇浪。
尽头这个字眼在凡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说出口的,如果有人说自己曾经去了凡界某个疆域的尽头,要么是他胡说八道,要么就是说明其人实力可怕。
为什么人族在凡界已经无数人,却还没有人真正知道凡界到底有多大,除了凡界太大太大之外,在这就是有一些险地的阻碍,而后者无疑是最大的原因,而老者说他到过凡界以南的尽头就说明,那些存在于凡界表面,亦或者是暗处的凶险之地都没有能够拦住他的步伐
“前辈在南疆应该很久了吧?”想到一些可能,连霜多面前老者的称呼也比之前尊敬起来。
老者一边为自己和连霜斟满了茶,一边随意的说道“是啊,很久了。”
“多久?”连霜犹如被勾起了好奇般的追问。
老者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拿着茶壶的手顿在半空,开始思索起连霜的问题。
而连霜一看到老者因为自己的问题陷入了思考神色就是凝重起来,她对凡界的了解绝对是要在无数人之上的,甚至可以说,是仅次于穆天然,因为她是除过穆天然之外,唯一见过圣山那位真正的老祖的,基于此,他对凡界的高度的认知也就在无数人之上。
“不记得了”老者思索一阵才到,继而有补充道“只记得尽头的那片雪峰融化时,我就来到了这里。”
连霜心头再次一阵,感情,她现在喝的茶已经成为绝品,而那尽头的雪峰融化,也给连霜无尽遐想。
也许,这里曾经就是距离那雪峰最近的所在,也许老者所言的尽头就是现在她脚下的土地。
而这一切都只需一个词来形容沧海桑田。
能以沧海桑田来形容的时间流逝,会是多么的久远,没有真正经过沧海变桑田的连霜的无从感受,但却不妨碍她去遐想。
“前辈对南疆该是有很深的感情。”
“是啊,这里是我的家,怎么能够不深了?”
“所以前辈不希望南疆有祸乱出现对吗?”
老者点头
话说到这里算是已经说到了正题。
“我要对前辈说一声对不起。”
连霜诚挚的说道,虽然田安掀起的霍乱不是她所为可是到了现在她能说和自己没关系吗?毕竟这一次本就是以东域的名义来到的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