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寻是何等聪慧之人,虽然穆天然没有明说到底在秦纵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已经能够清楚的从穆天然一系列的情绪变化之中看出,秦纵现在的情况一定不是很好。
郭寻想要挣扎的坐起身来,觉察到这点,高寒担心的按住他,这个时候的郭寻其实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说的事情不是关乎到秦纵的话,高寒根本不会允许郭寻继续伤神下去。
“高贤弟,扶我起来吧。”高寒的眼眶不仅有些湿润了,他们这些人能够周到一起,之所以不图任何的个人利益,除了他们自身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之外,还因为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身死相交过的好友,如今眼看好友,油尽灯枯之态,高寒岂能不感到伤感。
高寒按照郭寻的意愿,扶着郭寻面强的站起身来,在高寒的搀扶之下,郭寻冲着穆天然躬身一礼。
眼见郭旭竟是对自己施礼,穆天然心中一惊,便是准备避开,却也在这是听郭寻说道“人之将死,往事也不仅时时浮上心头,以往所坚持的固执也因此而被击得粉碎。”
说罢这番话,郭寻惨然一笑“其实我早就深知自己错了,可是我却不能认错,因为我很清楚,一旦我承认自己错了,竟会承受不住随之而来的打击。”
“帮帮他,求你帮帮他好吗?”霎时之间产中一阵的死寂,虽都知道,此一刻郭寻所展现出来的是一个父亲在将死之前的最后的悲鸣。
正如郭寻自己所言,他很清楚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是多么的离谱,可是现在幡然醒悟明显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无法进到一点一个身为丈夫,身为父亲的一定点责任,他现在只能是放下自己的所有的尊严,用自己的尊严,来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
现在的郭寻无疑是无比的可怜的,但是这样的郭寻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穆天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此事的郭寻,他怵然转身,便在郭寻心如死灰之际,却听穆天然用无比坚定的口吻道“秦纵他是我的朋友,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全力的帮助他。”言罢,穆天然便是已经迈步离去,温舒紧跟而去。
待到穆天然离去,郭寻的眼中的神色渐渐的迷蒙起来,此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曾今被他深深伤害的女子,就出现他的面前,正在向他招手。
“月竹。”
穆天然和温舒刚刚回到医馆,就有琼楼的人紧随起来带来了郭寻陨落的消息,穆天然清楚,高寒让人带来这个消息并非只是表面意思那么简单,他们彼此之间都很清楚,郭寻最后放不下的就只有秦纵,而高寒这样做是出于不放心穆天然回信守承诺,来给穆天然怎加压力的。
穆天然深深的叹息一声,在医馆的椅子上陷入久久的沉默。
温舒看的担心便是不仅出声呼唤,从似乎只中回过神来的穆天然却是突兀的问道“医馆和他们之间有关系对不对?”
温舒没想到穆天然会突然的这样问,顿时眼中就有了慌乱之色。说起来,穆天然之所以回去琼楼自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去看看那么的简单,他其实是想去确认一件事情,确认,叛道者还身处在青阳城。
从此前穆天然从涂家老爹口中得知,唐清雅的事情之后,穆天然就已经怀疑在背后帮助唐清雅就是叛道者,否则穆天然想不到还有什么势力能够帮助唐清雅在过去的时间里躲过修者的袭杀。
“你不必慌乱,我对叛道者并无敌意。”
听到穆天然这一说,温舒神色顿时就是一松,如果没有经历过今次琼楼的事情的话,温舒倒也不怕穆天然知道叛道者和医馆的关系,毕竟医馆加入什么势力是医馆的自由,况且叛道者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
可是经历过了琼楼的事情之后,让温舒误以为,穆天然与叛道者之间有什么恩怨,这样一来,温舒自然会担心穆天然知道医馆和叛道者之间的关系了。
“你们现在也是叛道者?”
温舒点头。
“如果我让你们跟我走,你们会答应吗?”
温舒闻言犹豫了一阵之后,说道“如果先生有意,我和哥哥自然愿意更随,只是,程大哥和清雅姐到底怎么想的我不敢保证。”
说完这些话,温舒迟疑了一下问道“先生,如果我们走了其他人怎么办?”这个问题其实自从之前在琼楼之中,穆天然提出让高寒他们离开青阳的时候,温舒就想要问。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很钦佩高寒他们的勇气,因为而今的凡界之中如他们一般的人不多,凡界也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可是如果这些人都毫无意义的死光了,那么凡界那还有未来可言?”温舒听完穆天然的话,底下了头,穆天然说的没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从穆天然的角度看去,他考虑的不仅仅只是一地的人,而是整个凡界,在未来凡界与灵界修者的争斗当中不知道将会有多少普通人被殃及,想要将所有人都顾及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我想,程大哥和清雅姐他们不会同意的。”
穆天然对于温舒的这个看法并不意外,尤其是唐清雅,她当初为了凡俗之人甘愿放下一切,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选择放弃青阳城这一地的凡俗之人?
与她来说没有什么对错的选择可言,她所遵从的只有本心。她的本心坚持不会然她离开这里,说再多的大道理也没有用处。
唐清雅不会离开,那么重情重义的程不愚也自然不会留下唐清雅一个人,而这也正是穆天然所担心的。
医馆后院,穆天然正在专注的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名录,这份名录是穆天然这几日在医馆里转悠的时候发现的,济世医馆对于穆天然没有人人的秘密可言,所以,穆天然手中这本本应不轻易示人的名录这个时候就到了穆天然的手中。
从这本名录之中,穆天然可以清晰的了解到,在外人看来不过仅仅存在不到一年时间的济世医馆,实际上已经度过了近十个年头,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济世医馆这个牌匾也只是一个名头而已,真正的意义在于,济世医馆那些行走在凡俗之人中的医者。
以济世医馆的存在时间来看,似乎,济世医馆开始救治凡俗之人也不过仅仅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实际上,而今这些属于济世医馆的医者们早已经奔走于凡俗之中。
此前的近十年的时间之中,济世医馆可谓是壮烈且让人感到敬佩。
济世医馆的壮烈和让人感到敬佩是必然的,要知道,在此前的十年时间里,唐清雅可以说是青阳城一代让各个势力最为头痛最为咬牙切齿的一个人,这其中除了她自己身为修者,触及了修者阶层的逆鳞之外,更重要的是,这近十年的时间,唐清雅也不仅仅只是被动的承受来自修者的连番打击。
唐清雅的反击手段非常的诛心,她在不断的逃亡过程之中,也在不间断的将自己所能够从修者之中找的医道传承给有天分的凡俗之人,可想而知,唐清雅这样做,有多少人将纷涌而至。
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度青阳城一代医者多如鸡狗。如此众多的凡俗之人修习了只有修者才能修习的医道之术,这无疑是让得知这个消息的修者阶层暴怒。
因为很多不理智的修者对这些修习了医道的普通人进行了一次勤洗行动,可是这一次的清洗行动,可算是捅破了天,要知道,凡俗之人对于修者的态度是敬畏,什么是敬畏,其中的敬是因为长久以来,修者虽然高高在上但也算的上是凡俗之人心中的保护神,而畏自然是因为修者的有着凡俗之人无法企及的能力。
但是修者们的这一做法,却是彻底失去了凡俗之人的敬,一个凡俗之人的愤怒不可怕,是个凡俗之人的愤怒也不可怕,乃至于一万个凡俗之人的愤怒对于修者而言也不过尔尔,可是这一次,却远远不止一万个,而是整个青阳城方圆数千里之地的凡俗之人都被激怒了。
这数千里之地上的凡俗之人何止千万?当这种局面出现之后,固然修者可以凭借自己的强大可以保全自身,但是他们却不能无视,要知道修者的主体其实就是凡俗之人,每一个修者都是从凡俗之人成长起来,最为重要的是,即便是凡俗之人的地位在这个世界很卑微,但无可置疑的是他们依旧是这个世界的主体,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经此一事之后,修者为了平息凡俗之人的愤怒,不得不终止清洗,不得不终止对唐清雅的追杀。
当穆天然的了解这些之后,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时候这片土地是多么的沸腾。因为这是有史以来凡俗之人的第一次胜利。
也是打那以后,唐清雅的处境多少也好了一些,因为此时,修者已经不再敢于明目张胆的追杀唐清雅。
不过,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罢了,不敢明目张胆那就暗中行事,而在这暗地里也是波涛汹涌,在这期间唐清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凶险,同时也有许许多多的天分很高的凡俗医者遭到暗杀。
唐清雅以及她身后千千万万的凡俗医者们,在此间的抗争可谓是壮烈之际。
穆天然现在能够知道这些,自然是源自他手中的这本名录,因为这本名录之中记载了每一个做出贡献的凡俗医者的名字,而这些名字的主人,都已经不再这世间。
可以说这是一本凡俗之人为自己而抗争的血泪史,这本书的沉重已经不能用它本身的重量来衡量。
“喵呜”一身毛叫突兀的在穆天然的耳边响起,顿时惊醒了穆天然。
他的目光霎时就向这猫叫声响起的方向看起,便见在不远的墙垣上此时正有一只橘黄色的大猫注视着他,在看到这只大猫的第一眼,穆天然就确认了对方妖的身份,因为对方身上除了又妖族的气息之外,那双眼睛也充满了人性化。
一个妖族竟然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里,如果是面对万妖国度的妖族,穆天然自然不会在第一时间产生敌意,因为万妖国度的妖族完全受到妖皇商芷青的越约束,只要妖皇商芷青没有对人族产生敌意,穆天然自然会选择和万妖国度的妖族和睦相处。
但是存在于人族之中的绝大部妖族却不同,他们之中很多都是游离在主体妖族之外的,这些妖族不受妖皇控制,他们对人族充满敌意。
所以就在穆天然判断出对方是一个妖族之后,之间穆天然曲直一勾,他面前的茶碗之中便是迸射而出,旋即携带者极寒之气向着那猫妖激射而去。
穆天然发动的攻击自不是那只猫妖所能避过的,可就在这时,一个惊呼声响起“住手!”
穆天然几乎是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刹那之间,便是操控着那滴水珠突兀的拐了一个方向激射而去,水珠顿时极大在一株园中的老树之上,顿时,老树便是被水珠之上所带着的极寒之气同化,变成一株晶莹剔透的冰雕。
那只橘黄色的大猫加到这个场景便是炸毛的惊叫一声窜下墙向着声音传来出奔去。
在穆天然的背后,唐清雅惊惧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那只橘黄色的大猫此时便停在她的肩上,用恐惧且带着警惕的眼神注视着穆天然。
“好久不见”注视穆天然片刻,唐清雅才迈步向着穆天然走来。
多年未见的古人见面,两人的神色都非常的平静,这倒不是他们不因此而感到高兴,而是他们都是已经经历过诸多大喜大悲之人,在已经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听说不愚和你在一起,怎么没有看见他?”
唐清雅此时已经在穆天然的对面坐下,大猫这个时候已经离开,看来是对刚才的事情很是心有余悸,从而对穆天然相当的恐惧。
“怎么。你我也算是故人故人多年未见你不但惊我朋友,还当着我的面提及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