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再入循环
张淼2024-07-30 15:448,770

月令星熠和小蛮被关进了同一间牢房,月令从小蛮那里得知,在北朔百姓有贱籍和良籍之分。罪犯三代至亲,皆属罪籍。风月场所的舞乐伎人,皆属乐籍,都城之中未有私产仍滞留务工者,皆属奴籍。罪,乐,奴这三籍,都属贱籍。而东瑜人若想在这上京城中谋生,必入奴籍。

月令和星熠都没想到东瑜人在北朔,竟活的这般艰难。月令更是鄙夷北朔将人分成三六九这种行为。星熠和月令告诉小蛮他们便是东瑜的王子和公主,肯定是可以将她救出的。小蛮得知月令和星熠的身份,显得激动无比,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在异国他乡之地见到他们东瑜的王子和公主。说罢,便向星熠和月令拜礼。月令赶忙阻止,并安慰小蛮等一会儿府衙老爷过来,便可以救她出去了。

月令没想到怎么跟牢头说自己是和亲来的东瑜公主日后的北王妃,这牢头都不以为意。星熠亮出东瑜王子的身份,也是遭到那牢头都各种嘲笑。月令知道要想自救是没戏了,如今能指望的便是北王府的人能出门来寻他们。想到这里,月令不禁抚上了颈前玉佩,心中希望府是文宇能来救她。

然而此时的周时予,却被皇帝召见进宫了。周时予和周宸毓正在皇帝的寝殿内下棋对弈,周宸毓望向眼前黑白对弈的棋盘,“枫弟以为这盘棋,我们能赢吗?”周时予淡然开口道:“不易赢,然也未必输。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周时予和周宸毓看似在聊棋局,实则在聊的是朝局。自先皇薨逝后,周宸毓如履薄冰的继位,一直以来他都受尽皇叔周璟渊的控制与摆布,强行与东瑜止战联姻,这才是摆脱周璟渊的第一步。

周宸毓知道这两年周时予为了帮他对付皇叔,收到不少暗害和凶险,因此心中常觉亏欠,“枫弟对战之决心,令朕感佩。朕本是孤棋难支,只得逼敌近坚垒,然却多次累及枫弟,朕心有所愧。”周时予又何尝不知皇兄的凌云之志,“臣弟早已与皇兄共处危局之中,为破此局,臣弟愿做这克敌坚垒。”听到周时予此言,周宸毓欣慰点头,“你我兄弟连心,棋局之上纵然之剩孤棋弱棋,也定可虚实斗转,破局而胜。”

夜幕开始降临,小蛮和星熠早已疲累的睡去,月令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胸前的玉佩,心下想着这北王府的人怎么还没来找她跟星熠。

就在此时,牢房外有了动静,“大人,您里面请!”京兆尹在牢头的引路上,来到了月令和星熠跟前,“就是他们?”牢头恭敬答道:“白天当街闹事的就是他们两个。”京兆尹斥责牢头,“糊涂!这是北王府要的贵人,你怎么敢如此慢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放人?”

那京兆尹各种像月令和星熠赔罪,只说拿他们回来一事尽是误会。月令看向小蛮,然后说道:“我们要带她一起走。”京兆尹连忙陪笑道:“她的主家,也在衙门口外接她回去呢。”星熠跟着月令帮腔道:“她的主家不会好好待她,她为何不能跟我们走。”

京兆尹无奈的解释道:“她未脱贱籍,断不可被私领。这可是触犯国法的。”见那京兆尹态度强硬,月令知道多说无益,想着尽快脱身回去找文宇一起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求北王出面救下小蛮。

出了府衙,小蛮只得跟着黄四等人离开。月令和星熠看着小蛮离开后便心情复杂的准备离开,刚走两步便看到北王府的马车停在了京兆府的大门口,“阿姐你看,是北王府的马车。”

只见那马夫上前迎接,“王妃,王子,请。”月令感到奇怪,不由得向马车内探头,“怎么文宇,临木,青儿,都没有来吗?”“王爷说要低调行事,不宜给府上招来非议。所以只派了老奴一人前来。”“阿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青儿和文大人他们担忧啊。”

满怀心事的月令,跟着星熠上了马车。

月令和星熠坐在马车中,疲惫的二人有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马车行至一处偏僻的暗巷处,因为车轮碾过一枚石子,颠簸了一下,月令和星熠迷糊的醒来。月令揉了揉眼睛,“到了吗?”星熠掀开车帘,发现周遭极为偏僻陌生,不禁满脸诧异,“这不是回王府的路。”

月令闻言凑到窗边,忽然脸色大变,“你想带我们去哪里?”车夫对月令的话充耳不闻,只顾快速驾车,星熠从马车内探出头来,欲与马车夫抢夺马车的驾驶权,最终二人一起滚落马车。

“星熠!”月令也跳下马车,想去帮忙,五六名杀手们冲了出来,将月令团团围住。月令紧张的站到星熠面前,然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要你的命。”说罢众杀手们一起上前围攻月令。“阿姐!”星熠欲上前帮忙,却被这马夫缠住。月令一人支持不住,逐渐败下阵来,长刀眼看着就要劈了下去,就在此时,黑夜之中忽现一人,踏马而来,达达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月令借着月光望去,只见来人正是骑着白马,踏月而来的周时予,“文宇!”。周时予加入到打斗之中,杀手们立刻乱了阵脚,那黑衣杀手们见打不过周时予,于是想着赶紧杀了月令撤退,可就在此时,外围之中不知是谁一箭射来,月令被一箭射穿胸腔。

周时予飞身而来,一把抱住已经奄奄一息的月令。“阿姐!”

星熠看着月令死在自己的面前,悲痛不已,他拼尽全力和众人拼杀。

见任务已经完成,准备撤退的黑衣杀手们被星熠缠住。与此同时,临木带入随后赶到,将黑衣人们已经团团围住。周时予拥抱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月令,撞上了插在她胸口的长箭之上。

胜利已经在望,周时予却选择殉情的做法,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就在此时,星熠满脸惊异地看到月令和周时予的二人身上的玉佩发出幽绿之光,然后升至半空,打开了复生的时空之门,令他们一下子又回到了事发之前。

月令醒来,发现此时的她和星熠正经历着刚走出京兆尹大门的这个时刻。“阿姐你看,是北王府的马车。”和对一切浑然不知的星熠不同,月令戒备地望向那马车夫。

等在宫门口的临木,见周时予走出宫门,赶紧上前禀告,“王妃被京兆尹抓走了。”“我知道。你赶紧召集人手,到双安巷迎敌。”说话间,周时予已经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王妃,王子请吧。”尽管那马夫催促着,月令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那马车夫,怕月令怀疑,故而解释道:“本来王爷是派我和临大人一起来接王妃的,只是临大人临时有事,所以便派老奴先行前来了。”见月令一直站着不上车,“阿姐,咱们先上车再说吧。”正要上马车,却被月令阻拦,“不可。”

星熠不禁愣住,马车夫满脸不解,二人一起望向月令,“把马车留下,烦劳车夫你自行回府吧。”月令此言一出,马车夫慌乱了阵脚慌忙阻拦,“这万万不可。王妃与蒙克王子刚刚经历了牢狱之灾,怎好再劳烦你们亲自驾车?”星熠与月令相看一眼,然后一起跳上马车,随机驾车扬长而去。

那马车见月令夺走马车,于是第一时间便向着事先定好要动手的双安巷,一吹口哨唤出一群黑衣杀手,“事情有变,北王妃今夜不会来这里了,你们快走。”杀手们领命后正欲离开,不想众暗卫将杀手们团团围住。“你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临木从一群暗卫身后走了出来。

周时予骑马等在那不远处巷子外,处理好一切的临木,赶来向临木汇报情况,“马夫已经全部交代了,他是奉了雪琳郡主之命。”周时予没想到高雪琳的兄长镇南王给她留下的暗卫,竟被她用来作为争风吃醋的手段,心中十分失望。见周时予的脸色不好,临木小心问道:“这些高家的暗卫们,该如何处置?”“一个不留。”周时予冷脸说完,转身骑马离去。

月令夺走马车后,一路狂奔着驶向北王府。月令在王府到处寻找着周时予的身影。而在处理好那批高家暗卫后,周时予也第一时间回到王府,然后到处寻找着月令的身影。周时予和月令二人走着走着,在东苑回廊处看到了彼此。月令和周时予在见到彼此后,终于放下心来,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月令和周时予,并肩坐在东苑的回廊下。“今晚发生这么多事,吓坏了吧?”今夜的确是月令独自一人面对追杀,周时予不在身边月令的确有些害怕。不过她却逞强着说:“本以为会很害怕,但真到了那个时刻,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了。”“阿月胆子变大了?所以下狱追杀都不怕了?提及下狱这事,月令这个气不打一处来,“还说呢,你们北朔不仅规矩多,怎么连人都要分三六九等?”周时予听着月令提及白日里遇到小蛮的种种,终于明白了月令所提及的三六九等是什么意思了。

“我从未想过东瑜百姓在北朔过得竟是这般水深火热的日子,她现在贱籍加身,还说终生不可脱籍,怎么会有如此不可理喻的法令!”“此法令却有不妥之处。”听到周时予此言,月令满脸不屑,“岂止是有不妥之处,简直是令人发指。既然做了这和亲公主,那我就要解救他们于水火,替我东瑜族人,废除这一法令。”月令此番言论令周时予第一次感受到她真的开始像是一位公主了。

“阿月志存高远,心系百姓之苦,只是想废此法,并不是朝夕间就可促成的,也并非你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这些道理我懂,但是并不能帮到他们,文宇,你有办法帮帮我吗?”月令激动地拉住周时予的衣袖,满怀希冀地问道。

“好,我一定尽力而为。”听了文宇的话,月令心情好了许多,“文宇,你真好!”“阿月,你也需答应我一件事才行。”见周时予满脸严肃,月令小心翼翼地问道:“文宇你今夜舍命救我,我算是欠你个人情。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答应你。”“今日之事凶险,往后我不在,你不可再私自出府了。”月令没想到周时予所求之事竟是为了保护她所求,心里不禁暖了起来,随即点头回应着周时予。

青儿见月令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青儿一边帮月令铺床一边劝她不要在乱望府外跑。月令说日后她要再出府,一定回去文宇陪着。青儿发现月令在提及文宇时不禁脸色绯红,于是劝月令如今已经接下了这和亲公主的身份,就是未来的北王妃了,便不可再对文宇动情了。可惜今日月令经历太多,身体疲累,根本没有听完青儿所说的话,就已昏昏欲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月令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她伸着懒腰舒服地翻了个身,但伸出的手却在另一半床上碰到了其他人的身躯。

月令警惕的看向身旁,这时她赫然发现周时予正闭着眼安静的睡在她旁边,对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胸前领口处还大敞着。月令环视四周,还有燃灭的红色残烛,这时周时予被月令的声音吵醒,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月令后他勾唇一笑,无限温柔道,“醒了?”

眼前的一切月令惊呆了,“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周时予靠近月令,轻轻摸摸她的头,“王爷为我们赐婚了,现下我们都已经成亲三日了,你竟还没有习惯吗?”月令不禁大为震惊,“我们竟然……成亲了。”“是阿月和王爷说爱慕我,怎么如今都忘了?”“这……”月令不知如何作答,一转身竟要摔下床去,周时予快速反应将月令捞回到自己怀里,两个人的脸瞬间靠的很近,“娘子小心。”月令和周时予感受着彼此灼热的气息,周时予看着月令,月令的脸也变的绯红,看着对方的唇,越靠越近,随之周时予轻轻地吻上了月令的唇。

门外青儿急急敲门,“王妃,该起床了。”月令心下疑惑这都嫁给文宇了,那青儿怎么还唤我王妃,月令感觉不对忙推开周时予,却因为重心不稳摔下了床去。

月令猛的睁开眼睛,赶紧坐起身来看向另一半床,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自己也是和衣而眠后,总算松了口气。

青儿端着脸盆进屋,“公主醒了这是?”月令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刚刚做了个梦,就被吓醒了。”“公主梦到谁了?”青儿将浸湿的帕子递给月令擦脸。月令心虚地接过帕子,然后心虚道:“啊……没谁,没谁。”月令想到梦中的场景害羞到脸颊发红。

“公主你今日看起来格外奇怪。”月令怕青儿发现自己的异常,于是赶紧转移话,“我没事。星熠呢,他起了吗?”“王子他一大早就出府。说是要去什么风月阁,跟苏姑娘解释下昨日失约一事。”“星熠又出府了?不行,这北朔杀手太多,我不放心!”说着月令就要向着屋外走去,不想被门外站着的正是周时予。

“文宇?”月令见到周时予后忽而想起早上的那个梦,只觉脸上莫名发烫。“我来是想告诉阿月,不必担忧王子安危,我已派了暗卫暗中保护王子。”月令疑惑的打量着周时予,“你能调动暗卫?”周时予慢条斯理的解释道:“王爷已经知晓了你和王子昨夜遇袭一事,所以才让我派人暗中保护好王子。”月令此时一见到文宇便觉得有些心乱,只抛下“知道了”三个字便关门进屋了。

对于月令对自己奇怪的变化,周时予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去问临木这是何意,临木也不得其解。周时予让临木尽快查清原由,不然就要扣光他这个月的俸禄。临木没有办法,只得去东苑讨好青儿,向她仔细打探着月令的情况。

高雪琳原本是想派人将月令接出大牢后顺道将她赶走,却不想这月令竟然又回到了北王府,实在令她感到不爽。高雪琳在房中修剪插花,高洛伊一剪子把一朵花剪掉,“这花长的可真碍眼。”不想这时侍女来通报,“郡主,北王殿下来了。”

住进北王府的两年,表哥周时予还是鲜少来落雪轩的,高雪琳喜笑颜开的整理了一下云鬓珠环,快步上前去迎接周时予,“表哥~”

却见周时予阴沉着脸走进屋来,冷冷望着高雪琳,然后幽幽开口,“表兄镇南王自驻守边疆以来,就将你托付于我,我自问对你也算照顾有加,竟不知我北王府可有哪里对不住雪琳郡主?”

高雪琳没想到周时予并不是单纯的来看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对于周时予的诘问,雪琳脸色一白,有些心虚的说道,“表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先去给你倒杯茶吧。”高雪琳转身走到客桌前,背对着周时予双手颤抖的倒茶,脸上一片慌乱的神色。周时予二话不说,直接将一枚暗器扔到了高雪琳的面前,吓得她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这是高家暗卫独有的武器,别人或许不认识,但却瞒不了我。”高雪琳见周时予严肃且愤怒,心下已然明白她昨日想赶走月令的事情,已经被周时予知晓。见已经瞒不下去,只能强行辩解,“我……我就是想吓吓那东瑜公主,不是真的要取她性命。萍儿你为我作证,我只是吩咐要吓吓她的。”侍女萍儿吓的跪了下来,“王爷息怒,我家郡主真的没有想伤王妃的性命啊。”周时予眼神变得更冷,“是吗?郡主如此有能耐,没有吩咐自家暗卫就能痛下杀手,看来是不用我再操心了,留在这小小的北王府只怕也委屈了你。”

高雪琳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向周时予,“表哥是要赶我离开吗?就为了那个东瑜公主?你为什么如此护着她?”这些年来北王府出出入入那么多美人,她每次都要对那些美人摆脸给下马威,宇文疯虽也有告诫,不过从来都不会真的对她说什么重话。高雪琳明白周时予对她是有宠爱和纵容的,可自从那个东瑜公主入了北王府,一切竟都变了。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的北王妃。”周时予神情冷峻,高雪琳没见过这样的表哥,吓得她赶紧认错,“表哥,我错了。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再给我个机会,日后我一定安分守己,不再与她为敌,就让雪琳留在王府,留在你身边吧。”若是以往,高雪琳做了错事同他撒个娇认个错,且不说看在她是当朝郡主的份儿上,就算是看在故去皇后的份上周时予也会不在追究。这次涉及的人是月令,是他的未婚妻,周时予平生第一次如此在乎的一个女人,他不会再纵容高雪琳,“来人,送郡主回宫,找人将这屋里的东西都一并收走。”

望着周时予决绝而去的身影,高雪琳瘫坐在地,眼含泪光一脸悲伤。她不过是想将那个东瑜女人赶走,自己又有什么错呢。高雪琳本以为皇表兄会娶那个东瑜公主为妃,然后自己会是北王妃,可一夕之间这一切都变了,高雪琳感到自己的人生第一次这么不受她自己所控,她愤恨将屋子里能掀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

走出落雪轩的周时予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悦的皱眉。身旁的临木走到周时予的身边,“王爷您为了王妃,竟不惜得罪镇南王?”高雪琳的兄长高远是周时予一直都想争取的势力,可他并不愿意为了讨好高雪琳而令月令受到伤害。

周时予很清楚自己对月令的心意,可他弄不清月令对自己的心意。原以为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月令的心里应该也是有他的,可这两日月令对他冷淡回避的态度,让他弄不清月令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和周时予一样弄不清女人心思的还有星熠。他到了风月阁,本想跟苏念解释一下昨日未能赴约之事,却莫名其妙的被苏念灌了许多酒,“这次请王子来,主要是想感谢王子当日仗义相救之情。苏念,敬王子一杯!”星熠端起酒来,正想和苏念碰杯,却发现她的眉眼像极了那日在树林里一脚踢开的女杀手,不禁呆住。

“王子不喝我的酒,莫不是就嫌小女子出身低贱又是乐籍,看不起小女子?”苏念说着就眼泪汪汪的看着星熠,星熠见状赶紧解释,“我没有。我们东瑜人不会把人分三六九等,我也更不会嫌弃你啊。”听到星熠此言,苏念不禁喜笑颜开道:“当真?”星熠点了点头,“我星熠从不说谎。”“既然公子不嫌弃,那就请吧。”星熠和苏念碰杯,饮了一杯。

这一夜,星熠和苏念聊了很多。从二人在东瑜草原的经历,到和亲路上遇到的千难万险,再到今日在北王府上的所见所闻。“听王子聊了这么多,小女子倒是也很好奇东瑜草原的美景了。”见苏念一副心生向往的模样,星熠拍了拍苏念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回东瑜……骑马……”

苏念见那星熠已经染了七分醉意,于是故意套话,“可惜如今公主已经要嫁给北王,怕是再难回东瑜了吧?”“不难,听说那北王是个废物,况且我们手中还有他的把柄,一切都好说。”苏念满脸郑重地说道:“把柄?据说北王实际上并非什么废物,怕是寻常把柄不好拿捏于他。”满是醉意的星熠凑到苏念耳边,十分神秘的说道:“我们有账本……害说了你可能不懂,反正就是有厉害的把柄。”终于打探到了账本的下落,苏念心下一欢,待要问出更多事情之时,星熠却早已醉倒在了酒桌之上。

见此侍女灵犀从屏风后出来,走到苏念身边,“姐姐,接近东瑜小王子这招果然奏效,居然全不费工夫的就已经知道了这账本的下落。”苏念心绪复杂地望向醉到在酒桌上的星熠,“他心思纯净,且对我不曾设防。”听到此言,灵犀得意道:“姐姐你是这风月阁道花魁娘子,有倾国倾城之姿,定然能令天下男人都不设防。”灵犀的话令苏念感慨万千,她自奉命潜入这风月阁做了这花魁娘子,确实与不少男人打过交道,可她心下明白人这世间男子对她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像星熠这般对她毫不设防,上次舍身相救,这次又向她吐露心声的男子,令苏念的心里产生了异样的好感。

月令在东苑瞌睡连天的上完了董嬷嬷的女工课,课上对刺绣实在不在行的月令叫苦连天的求董嬷嬷能不能给她换些课业内容,谁知董嬷嬷直接说既然刺绣不在行,就让月令学习制衣。日后嫁给北王,能亲手给北王缝制一身衣服,那也是很能增进感情的。月令彻底傻眼了,刺绣不在行制衣她就更不在行了。月令本想反驳拒绝这董嬷嬷,可一想若不学制衣她再给自己安排难度更大的课目岂不更糟糕,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同意好好跟董嬷嬷学习制衣。

周时予站在廊桥下,看到月令哼着东瑜小曲,然后拿着大大的银剪子,正在认真的裁剪着一块上好的布料,不禁满意点头,他感谢着身边的董嬷嬷,说月令的诸多改变,董嬷嬷定然功不可没。“老身不敢居功,这北王妃原本是极其抗拒上这女红课的,可是这两日也不知怎的就突然转了性,竟还主动向老身请教起了量身与选布的要点。”董嬷嬷的话引起了周时予的兴趣,打算前去看看月令。

月令正在和青儿在房间里挑选做衣服要用的布料,听侍女说文宇来了,月令立刻开心的跑出屋外。月令看到在东苑西苑连桥上等着周时予,不禁喜上眉梢,“文宇。”月令激动地跑上前,开始认真地观察起了周时予的身量,周时予见月令紧盯着自己,不禁感到奇怪,“阿月,你这么盯着我看干嘛?”月令向着周时予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待周时予疑惑的走近,月令忽然张开手臂抱住周时予的腰部,周时予满脸震惊。

周时予只觉心脏跳动的节拍,比之往日要快上许多,就算习武运行经脉之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而月令这是认真的再用手臂丈量着周时予腰间的尺寸,想着他的腰身要裁下多少的布匹合适。良久过后,周时予才幽幽开口道:“咱们这样,合适吗?”

“量体裁衣,有什么不合适的啊。”月令边说边用手去丈量周时予的腰身,量完腰身又量肩膀。月令的脸庞擦过周时予的耳畔,周时予低头看着月令闪动的睫毛,心中动容,缓缓开口,“阿月,你要给我做衣服?”“是啊。这是董嬷嬷交代给我的女红作业。怎么,你不愿意让我给你做吗?”周时予主动打开双手,配和着月令量身。月令一抬头,正好撞上周时予的眼波,月令微微怔住。“怎么不量了,可是量好了?”见周时予这般神情自若,月令反而莫名紧张了起来。对……对啊,好了!量好了!月令涨红着脸,跑向东苑。周时予望着月令跑远点身影,不由得笑笑。

月令红着脸往寝房的方向走去,边走月令边用手给自己扇风,心下想着不就是做件衣服嘛,她干嘛这么紧张啊,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史那月令,她还得做好这个北王妃然后找准时机解救在上京城的东瑜百姓呢。

回到北苑寝房的周时予站着床边,望着窗外的明月。想起刚刚和月令在回廊下的情景,不禁淡然一笑。随即他吩咐着身边的临木,多采买些布匹,给东苑送去。此刻的他正满心期待着,月令亲手给他缝制的新衣呢。

这两日,月令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剪裁衣服。期间吩咐星熠去探望小蛮,不让那黑心的酒楼老板黄四苛待了她。星熠顺利完成任务不说,还给月令带回来了一篮子的奶酥糕来。“阿姐按你的吩咐,我给小蛮送去了一些银钱衣物,那黄老板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收敛了。这不,小蛮为了感激你对她的帮助,特地让我把这些她亲手做的糕点带回来给你。”听到星熠这么说,月令才略略安了些心,“如此便好。等我能出府了,定要亲自去看她我才安心。”

星熠看到月令床上放置着的未裁剪完的衣服,满心激动道,“阿姐,你对我真好。居然给我做衣服了?”青儿见此不由打趣道:“公主这衣服可不给王子你做的啊。”“星熠看着那玄色的布料,有些不解道,“这样深的颜色不制男装,竟还要制女装不成?”“制男装是没错,可公主她是想做给文大人而非星熠王子你啊?”听了这话星熠不禁心生醋意,“阿姐,我可是你亲弟,咱们之间可是血亲之情。你既学会制衣那定然是要先做给我的啊!”

月令见星熠的面色带着几分气愤之意,不由安慰他,“我第一次的手艺定然不会很好,我是想等我再多做练习之后,在为你制衣的。”听到月令此言,星熠才算满意,“我就知道阿姐对我才是最好的。”然而在一旁的青儿却看得真切,她跟了十几年的公主,对文宇可不是一般的在意。青儿也是担心月令若真要留在北朔当这个北王妃,若还心系着北王的下属,实在不妥。可情感这种事情,却又是半点不由人,想起这些青儿只觉有些烦闷。

继续阅读:第七章、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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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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