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冷漠的想着这些的时候，面上，却像是被皇帝的温情目光感动了一般，眼中，也泛起了一点点的泪光，看着皇帝的面容，有些动情，充满了回忆带给她的温馨。
皇后的声音，柔缓无比，她说：“原来……皇上还记得……”
默默垂下的眼眸，含着一滴泪。
她已经快五十了，不是年轻娇嫩的小姑娘，哭起来自然没什么美态，可是在皇帝慕容浩民的印象中，后来的她，越来越端庄，越来越刻板，整日里基本都是面无表情的，不要说是哭了，便是软弱的表情，都不曾有一个。
可是今日里，他只是一句感慨，她却哭了，无声，却更有力量，直入他心底。
他有些怔住了，隔一会儿，才笨拙说道：“不要哭。”
皇后果真慢慢收起了泪，垂下头，不说话。
年华已去，可是早已消失的往事，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在他的心头一遍一遍的涌动。
以为早已模糊的记忆，忽然间涌现出了清晰鲜亮的颜色，无数的画面涌现，每一幅，都有她的存在。
皇帝觉得，可能自己真的要不行了，不然的话，那些早已遗忘的往事，怎么会一一浮现呢？
原来，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由来么？
轻叹一口气，他艰难地吩咐太监：“给皇后打水洗脸，水温稍微凉一点，放点儿茉莉露。”
“别……别放茉莉露，都老了，那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皇后眼中涌出了泪水，急忙阻止。
听到皇帝还记得她洗脸时候，喜欢微凉的水的时候，皇后的眼泪禁不住又涌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是情绪外露。
不过，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是无法原谅他的。
皇帝叹息一声，说道：“嗯，老了。”
终于，承认自己老了。
目光逡巡，在弘德夫人眯起的眼睛上看了看之后，皇帝的心中，禁不住有些恚怒。
这是怎么，打扰了她休息么？还给他脸色看？一声不吭，又是什么意思？
却不知道弘德夫人心中腻歪他和皇后的叙旧，然后，身上很不舒服，再就是，她觉得不能拖了，要早点除掉段羽凝的肚子才是，这都要四个月了，五个月之后，胎就稳了，就算是遇到一些事情，也能抗一下，不像是前面，很容易落胎。
所以一定要尽快。
若是能连段羽凝一起除掉，那就更好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皇帝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少，精神也好了些，不过还是不能起身，但是在段羽凝看来，皇帝就是那小强哥，在任性的剧情君扭曲了之后，便一直一直占着茅坑不拉翔……
十一月，一场初雪落下的时候，段羽凝裹紧了衣物，坐在辇车上，慢慢朝着昭阳殿而去。
弘德夫人站在窗前，看着慢慢飘下的雪花，等着消息。
成功或者失败。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还是连续不断的巨响，弘德夫人唇边，绽开了微笑。
这是一个十分冒险的法子，或者说，虽然早上就是不死不休，虽然她不断的给慕容瑾熙添乱，但是，还在比较克制的程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