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她不像是前几次拜见那样,虽然动作标准,但是眼睛里总透着浮躁与不耐,心底想着宝慧前几天回报的话,便先满意了几分,果真是经得一回事情、吃的一场小亏,便长进了不少。
如此看来,好好教导,也不是不能成器的。
虽然心底满意,但是皇后自来是板正严肃的,也不可能立时露出笑脸,只点了点头,说道:“免了,坐吧。”
段羽凝便笑盈盈挨着皇后坐了,笑着问道:“宝慧姑姑说母后要吃素斋、抄佛经,是要为父皇和殿下祈福么?”
皇后看她竟然这么紧紧挨着自己坐了,心底不喜,看了她一眼说道:“自然,本宫身为国母,为社稷、为陛下祈福,求得我燕朝江山永固、四海升平,是本分。”
段羽凝便眯了眼睛笑,真诚夸赞道:“在家时常听的祖母和娘亲说母后贤德,天生便是该坐镇中宫的,儿臣还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如今才明白。”
皇后闻言,看了她一眼,却见段羽凝还是笑盈盈的,且还没有停嘴:“只这本分二字,便可见母后的贤德。”
又叹息:“这二字,说小了,是自知,说大了,便是礼法;可惜,懂这两个字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皇后闻言,只是看着段羽凝,教训道:“身为太子妃,谨言慎行该当是铭记在心的,才能不失了身份。”
却是再说段羽凝多嘴多言,不够端正含蓄。
段羽凝不开心地噘了噘嘴,道了一声知道了,便有人进来请示皇后何处摆膳,待得素斋摆好,段羽凝也跟了进去,说道:“在家时顽劣,只晓得受长辈的.宠.爱,到年纪大点,才晓得长辈对自己的一片心,那是真真的,便也学着做些舀汤布菜的事儿,母后若不嫌弃,便让儿臣伺候您吧。”
皇后自来不曾见过段羽凝这般,心底转了一圈儿,终于是应了,道:“若累了,便罢了。”
段羽凝笑着应了,虽然原主确实是不知道皇后喜欢吃什么,但是就段羽凝想来,皇后这严肃的性子,大约便是非常自律的,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多吃什么,也不会因为不喜,而不吃不爱却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再说了,皇后就算是再不得.宠.,宫人们也不敢怠慢了,既然能把菜上到皇后眼前,自来都是皇后愿意吃的东西。
便笑盈盈跪坐在了皇后的身边,就着宫人端上来的铜盆洗了手漱了口,而后方才执起竹箸,为皇后布菜。
说实话,便是东宫的张何两个奉仪,用的也是象牙箸金玉箸,如皇后这样用竹箸,段羽凝是有些诧异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是理所当然。
皇后的板正,不光是表露在外苛责别人的,她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待得用完斋饭,皇后对段羽凝,已经有些无奈了,虽则段羽凝很好的遵循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是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断过,不像是雍华宫的宫女,一个个当差的时候都板着脸,看着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是再美的人,也失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