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仍旧在撒谎。
晃晓晨清楚的看到，当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女招待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恐。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被一句话说出他心里的秘密来。
此刻的晃晓晨目光在女招待身上打量着，内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毫无疑问，女招待是个命运多舛的人，一个苦命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这个苦命的人为什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
难道真是因为这个林场小镇的缘故吗？生活在这里的人注定会被影响到，最终走向极端。
“你胡说八道，俺没有。”
女招待在反驳。
但晃晓晨早已经看透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晃晓晨说道：“我有没有胡说，你的眼睛不会骗人。老妹，你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隐瞒？”
“俺没有，你不要乱猜。”
“你没有吗？老妹。俺们来的时候屋里的一切痕迹都没抹掉了，你从四点多钟到达供销社，到老刘到达这里的时候整整有几个钟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你在供销社干什么？”
“我……”女招待有些慌了，竟一时语塞。
晃晓晨趁热打铁：“你到底在隐瞒什么？那个杀死了毛雪的人究竟是谁？这个人一定跟你很亲近吧，竟然能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
“让我猜猜他究竟会是你的什么人，他一定离你很近对吧……”
“别，别说了。”
女招待此时脸色已经一片苍白，嘴唇发紫。她有些哀求的看着晃晓晨道：“俺真没有，俺真没有。”
似乎是情绪终于被晃晓晨给捅破，女招待此时失声痛哭了起来。
在呜咽声中她说道：“俺的确是擦掉了一些东西，但俺真不知道凶手是谁。请相信俺。”
“你为什么要擦掉那些痕迹呢？”晃晓晨问。
女招待道：“俺其实还是为了老板娘，俺只是不想让人将老板娘的死跟会计失踪案联系起来。俺真不知道凶手是谁。”
晃晓晨望着女招待有些绝望的脸，陷入了沉思。他在判断女招待说的话的真假。
片刻，晃晓晨深深点了点头。女招待说谎了，但现在她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因为，她已经没有了说谎的理由。她想保护的人，从始至终只有老板娘。
晃晓晨很好奇，毛雪究竟为女招待做过什么，能让她如此的死心塌地和不顾一切？
“你当时将什么东西擦掉了？”晃晓晨问。
女招待打开了话匣子，不再隐瞒。
“俺当时到达店里的时候，店里乱成了一团，就连房间里面也乱成了一团，都被人翻过。俺只是把店里重新整理了一下，不要让人看出有人在这里翻找过东西。俺还擦掉了柜台上的脚印以及地上的脚印。”
“其他的俺真没有做过，也不知道。俺真不知道是谁害死了老板娘。”
女招待说到这里，早已经泣不成声，泪花一茬一茬掉个不停。像是积攒在内心里多久的情绪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再也控制不住。
晃晓晨见此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因为他知道，再问下去可能也只能问出这么多了。
听着女招待的哭声，晃晓晨思索起女招待的话来，并在脑子里构筑起了当时的凶案现场。
第一凶案现场目击人或许只有凶手以及女招待，当时晃晓晨进入凶案现场的时候，毛雪是背靠着柜台倒在地上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那个偷猎贼则是头朝门口的方向趴在地上。
当时晃晓晨看到的是供销社内部十分整洁，其他的一切像是都没有被动过。
但真正的情况应该是整个供销社内部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台里的商品散落了一地。屋子里也同样是乱七八糟。
这明显更符合晃晓晨之前的猜测。
那就是毛雪命案的作案动机就是为钱。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毛雪抢来的钱，自己没能守住，最终还因此丢了小命。
想到这，晃晓晨长长的一声叹息。
良久，他说道：“老妹，当时案发现场的一些细节你还能想起来吗？比如那个人的脚印是什么样的，比如案发现场有没有留下凶手丢失的物件？”
女招待在哭声中摇了摇头。
良久，晃晓晨跟女招待一前一后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老民警等人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整个供销社内部都被一层烟雾给笼罩了起来。几个人却依旧只顾低头抽着烟，丝毫没注意到晃晓晨跟女招待。
晃晓晨也不想打断他们的沉思，只是默默走到了一边。
过了一会，晃晓晨有些受不了烟熏了就走到了供销社门口透了透气。站在供销社的门口，他的目光在整个林场小镇看了起来。
这么一座小镇，看上去和谐而静谧，却偏偏为什么让晃晓晨感到它被一层黑色的烟云所笼罩着。
不管是女招待的经历，还是接二连三的命案，都让晃晓晨深深的感到一阵彻底的寒意。
现在凶手是谁，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晃晓晨倒是觉得国企改制应该快点到来，这可能比查出凶手更加的重要。
这个小镇就不该存在，如果任由它继续存在下去，只怕有更多可怕的事情会在这里发生。
就在晃晓晨看着门外的时候，一个人急匆匆朝供销社跑了过来。
晃晓晨认识这人，先前他来汇报过火车洞垮塌的事。
见这人又急匆匆的跑来，晃晓晨赶紧让到了一边。这人一冲进屋内就朝场长跑去，高声喊了起来：“场长，快跟我走。”
场长原本在吸烟呢，被他的喊声给惊醒，一脸疑惑的看了过去。
“怎么了？”
“场长，俺们在火车洞里发现……”
场长一脸凝重：“磨磨唧唧的，到底怎么了？”
那人十分艰难的说道：“俺们发现了几年前失踪的李三……”
“什么？”场长蹭一下站了起来，旁边的老民警也停止了吸烟，有些愕然的看向场长等人。
接着还不等晃晓晨反应过来咋回事，几人就急匆匆的朝着雪地外面跑去。
晃晓晨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了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