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毛强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被杀的消息,因为那群林场工人当时就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弑母凶手。
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听场长说了。那群工人气势汹汹的将毛强从床铺里给拽了起来,准备拉着他去关起来。
毛强奋力反抗不但挣脱了林场工人的手,甚至还跟林场工人给扭打了起来。而看似远没有那些工人壮实的毛强,竟然能够以一敌三,跟他们打个不相上下。
所以毛强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母亲被害的消息。
但为什么这个人竟然能够如此的淡定?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甚至都没有吵着要去找凶手?
晃晓晨根据自己多年的新闻从业经验判断,毛强这个人心理一定存在什么疾病,以至于他感受不到悲伤和痛苦,他一定有着什么令他内心扭曲的经历。
可正当晃晓晨想到这里呢,毛强突然动了,那充满幽怨的眼睛里突然滴落了几颗泪珠。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悲伤?他是在强忍?
这细节似乎只有晃晓晨发现了,其他人此时都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呢。
毛强滴落了两滴泪珠之后,很快又擦干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晃晓晨觉得,这小子肯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因为越是一言不发的人,他内心里的活动反而可能愈发的激烈,从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在晃晓晨打算进一步观察的时候,毛强站起了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依旧在沉默,柜台前的女招待在小心翼翼的看着众人。
良久,还是老民警率先开口。
“都说说呗,现在这个事要怎么整?”
场长深深的叹了口气:“叔,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你吩咐和维持住林场的秩序。”
晃晓晨此时目光正看着女招待,老民警跟场长都顺着晃晓晨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立即有些难看。
但晃晓晨并不是在看女招待,而是看着女招待身后的房门,那也是毛强的房门。
他在回忆着什么,依然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当时的晃晓晨跟毛雪说完了话就出门了,迎面碰上了一个人,他以为是毛强。
那个人走进供销社的时候,毛雪是不可能看不见的啊。当时毛雪到底为什么没有看到这个人呢?
假如这个人是凶手,毛雪看到了这个人是绝不可能没有防备的啊,怎么会被害死呢?
唯一的可能是,毛雪当时压根没有看到这个人进入了供销社。
晃晓晨回忆着当时毛雪的站位,以及自己转身出门时她的动作。她似乎起身了,转身朝柜台后面走去。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她是站在柜台前面的,在跟晃晓晨说着她儿女的事呢。
画面在晃晓晨的脑海里重现,他的视线突然就锁定了供销社的一个位置。
那就是柜台右侧下方的位置。
在柜台的右边堆满了一堆的杂货,如果有个人蹲在地上正好可以被柜台以及柜台上的杂货给挡住视线。人如果站在柜台后面,根本看不到这个位置。
想到此,晃晓晨惊醒了过来,随后转身朝那个位置走去。他在那个位置蹲了下来,果然看不到柜台后面,甚至这屋里大部分的视线都被遮挡了下来。
老民警朝晃晓晨走了过来,一脸的疑惑:“娃,你这是在干啥呢?”
晃晓晨道:“叔,我觉得我昨天晚上很可能见过凶手。我在思考,当时如果凶手躲藏在屋里,他会藏在哪。”
老民警有些吃惊:“你见过凶手?”
“有这个可能,我昨天晚上来买东西,碰到一个人进入了供销社,那人身材魁梧,很高大。”
“快给俺说说,我看看咱林场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晃晓晨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那人的外貌,老民警却是直摇头。
林场里的工人大多长得魁梧和高大,毕竟是伐木工人,干着体力活的人身体自然都比较魁梧。
晃晓晨的描述只能够让他们排除一部分人,而大部分人都无法排除嫌疑。
况且,那人到底是不是凶手,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晃晓晨继续按照自己的推理在柜台前后找了起来,接着又来到了柜台后面以及毛强的房门口。
但他一无所获。
他本来是想找一找有没有蛛丝马迹证明那人曾经在这些地方躲藏过。
如果有哪怕那么一点点的痕迹,也足以让他们锁定目标。只要能让他们锁定昨晚上晃晓晨见到的人就是凶手,那也算得上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了。
但是没有,可以说毫无踪迹。
林场就这么大,人也就一百多。发生了两死的命案,怎么说也不可能毫无踪迹。但现在怎么着就是找不到一丁点痕迹呢?
晃晓晨感到这个行凶之人心思之缜密。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心,他会在行凶之后消除掉所有的痕迹,让人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很显然,这个人的确这么干了。这屋里头绝不可鞥完全没有痕迹的,除非是被人为的消除了。
等等……
晃晓晨突然回忆起一个人来,是不是从头到尾将这个人给忽略掉了呢?
那个报案人。
也就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
虽然老民警已经对他进行了盘问,但晃晓晨觉得这人也是关键人物之一,甚至有着重大的嫌疑。
仅仅只是简单的盘问绝对是不够的,必须要对他所说的进行调查。
“叔,我想到了一个人,我觉得可以从他入手。”
“谁?”几双眼睛都看向了晃晓晨。
晃晓晨说道:“那个报案人,他第一个发现的案发现场,可能有许多的细节需要向他确认。”
老民警摆摆手道:“我看算了,这人就是个老赌鬼,而且年纪已经很大了,属于林场工人里年纪最大的一批。在他身上查不出什么来的。”
晃晓晨道:“他可能并不是凶手,但有没有可能他见过一些什么东西,能够帮我们找出凶手呢?”
一听到这话,场长和老民警几个人眼睛顿时溜溜转了起来,像是在消化晃晓晨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