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割完毕。这是李云第一次去襄阳,那地方名叫西河县。虽然看着地方广大,但实际上只是一县之地,从大定府过去,需要翻过好几座山。
那些山都归西河县管。
骑马不容易,还不如走路,西河县城就在山中。 一行人走了一日,终于看到了西河县城。
柳惊鸿道:“这里道路也真是不方便。 ”
李云道:“确实不方便。不过也还好,修修路就成。”山中道路乃是千百年来百姓开凿出来的道路,已经非常好走。但习惯了平原的人,初到此处只觉到处不方便。
一路走来,看到许多商贾往来,他询问几个人得知他们都是去大定府,或者刚从大定府回来。他们推着所谓的鸡公车,勉强行走。
道路艰难,商品的东西也贵不少。
一行人走到县城中,这地方也是山中的一块谷地,稍微平整些,呈现出狭长形状。破破烂烂街道两三条,行人也没几个,商贾之类的更少。
县里有家客栈,李云等人前去订房,那房间略显破旧,掌柜的赔笑道:“几位客官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只是咱们这儿小县城毕竟比不了大城市,条件艰苦,也只好请几位多包涵。”
李云笑着说道:“好,有热水就行。”
掌柜的急忙赔笑,“有的有的,客官要不要吃饭?鄙店也有些饭菜,山中野味,农家便饭。
李云道:“有野鸡吗?烧只野鸡,其余你看着安排,不要太少,我们人不少,莫让大家吃不饱。”
掌柜的下去,这房间确实不怎么样,楼梯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过,尘土多不说,走路还嘎吱嘎吱响。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凳子。床铺上的被子也不怎么好,虽然没烂,可是摸上去潮乎乎的。
李云放下东西,躺床上,道:“你也来躺着歇会儿。”
柳惊鸿挨着他坐下,脱下鞋子,揉着脚,走这一路倒是非常累。等了片刻小二送来热水,两人泡了脚,饭菜也做好送来,吃了饭因为太累,两人早早睡下。
山中冷清的很,次日起来,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吃过早饭,李云道:“咱们还是先去县衙里看看。”
两人身着普通,去了县衙。折现衙门口站着两个衙役,见到两人,知道是贵人,也没敢太过分,只是不耐烦说道:“今日不办公,有事月底再来。”
李云诧异:“我有急事要见县尊。”
“什么急事?”
“事关反贼。”
“反贼?哪个反贼?”
“孙华。”
衙役听到这个名字哈哈大笑,“孙华么,倒是听说过,可是离咱们这儿十万八千里,就算真有什么急事,到月底说也不迟。”
李云很是纳闷,仔细一问才知道,这里的县令名叫李玄度,他自打来到这儿便是月底才办公,这是他的规定。
这几年下来,倒是也没出什么岔子。
李云都气乐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县令,这不是纯纯糊弄事吗?问他县令去哪儿了?他说县令去钓鱼啦。
李云猛然想起一句话,国之将乱必有妖孽。看来这正是王朝末世的景象,什么样县官儿都有。
这时他才取出来自己的印信。因为他是建安伯,级别还挺高,衙役差点吓死,忙领着两人去找县令。西河这里有条河,外界人称西河,可是本地人都叫唐河。河面宽阔,衙役领着他们两人,跋山涉水,走过一段十分艰难的道路,最终在唐河边找到李玄度。
李玄度四十多岁,戴着斗笠,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浓烈酒味。走近后,瞧见他的身边放着两个酒坛,一包仍在地上的豆子,还有一些肉,李云闻着像是狗肉。
衙役忙上前禀告。
李玄度歪着头翻个白眼,瞧见李云过来,摇摇晃晃站起,道:“下官见过伯爷。”
李云皮笑肉不笑:“县令真是好雅兴,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钓鱼。”
李玄度哈哈大笑:“山中无日月,又闲来无事,聊以自遣。”
“无事吗?可是我听说县令规定只有月末才办公,不知道这是为何?”
“山中之事, 皆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不得什么。留到月末,一起处理,还方便些。”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自信。”
李玄度突然转过身,惊叫道:“哎哟,上钩了。”抓起鱼竿,猛然上提,半个巴掌大的鲫鱼掉上岸。他手忙脚乱抓住,道:“既然伯爷来了,我请伯爷吃鱼汤。”
他往河边走去,提起个篓子,里面啪啪啪乱响,看着足有一两斤。他献宝似的给李云看看,“钓鱼就这么会儿最好,世人都说这会儿钓鱼不好钓,我偏不信。这会儿应该是最好弄的。”
李云有点脑溢血,这都是什么奇葩县令,天天不干活跑来钓鱼。
一行人很快又回到县衙,李云脸色不大好看。李玄度笑着说道:“这鱼还得坐一会儿,我这就把这个月的处理了。”
只见他拿过来卷宗,运笔如飞。不多大功夫就把卷宗全部判完,李云拿起来随意看看,发现他的判决都很合适,起码比他强得多。
判案这种事情不但要符合法 理,还要兼顾人情,确实不是胡乱能判出来的。
李云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小瞧了这位李玄度,态度略微好些。鱼汤端上来,时间也临近中午,李玄度从外面叫一桌酒食,与李云柳惊鸿两人同吃。
觥筹交错,席间气氛很快就升温。李玄度道:“伯爷,恕下官愚钝,我听说伯爷把河流上游的哪个港口给了襄阳,却把下官这处穷乡僻壤要过去,这有什么说法吗?”
李云笑道:“想要,这还能有什么说法?”
李玄度嘿嘿两声:“伯爷,明人不说暗话。伯爷明说,下官也好配合,伯爷若是不说,下官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啊。”
李云道:“行,是矿产。”
李玄度狐疑:“矿产?本县最大的矿产就是那个石灰矿,虽然也值些钱,可是不值那么多。”
“碱矿呢?”
李玄度若有所思:“本县倒是有人经常用碱洗衣服洗碗。不过似乎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