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野外小道上，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步履不停。
小的不过几岁，正费力地紧跟着自家不修边幅的小姐，抬头好奇询问。
背剑的小姐闻言叹道：“芸秀，我早说让你留在客栈中照顾你娘亲了……”
“可，我是小姐的丫鬟，当然得跟着小姐呀。”
“别叫我小姐……”
“哦，莫姐姐。”小芸秀紧张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呀？”
莫如雪苦笑道：“哪有的事，只是我要去办点事情，带着你不太方便。”
那不还是嫌弃么？
小芸秀委屈地低下头，什么也不说了。
而一向神经大条的莫如雪也没注意到小丫头的心思，继续赶路。
就这么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个小村中。
莫如雪拦住一个挑着菜的老汉，问：“大爷，请问你知道阮二狗家怎么走么？”
老汉古怪道：“怎么这么多找二狗的？”
“嗯？”
莫如雪皱眉间，老汉就指着那间院子道：“喏，他家就在那，不过你来晚了，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
“是啊，走了，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一家人火急火燎收拾东西走了，也没说要去何处。”
“那您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么？”
大爷随手指了个方向，便挑着担子离去了。
莫如雪心觉不妙，抱起小芸秀就奔向那小屋。
小芸秀松了口气道：“莫姐姐，你总算开窍了。”
“嗯？”莫如雪不解扭头。
小芸秀委屈道：“我才六岁啊！你怎么好意思让我跟着你一起走路呢？你这么迟钝，以后是会没人要的！”
莫如雪一个踉跄，堂堂剑仙险些没摔个狗啃泥。
“我要你教训？”她狠狠拍了下芸秀的小屁股，都被气笑了。
老大的人，居然还被个小不点教训？
摇头苦笑之际，两人到了那小院前。
刚一进去，便见到了那被挖出来的大缸。
莫如雪在屋中看了一番，没什么发现，最后停在那大缸前。
蹲下凑到缸口，深深嗅了起来。
小芸秀在她身后边揉屁股边道：“莫姐姐，你这动作太不雅了，你是仙子啊！”
莫如雪青筋暴起，越发后悔当时跟秦鹄置气，收下了母女俩。
不过好在小芸秀怕她又动手，没有再接着嘀咕。
等莫如雪站起身来，脸上是浓浓的失望。
“的确是古南玄木的味道，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旁小芸秀好奇问道：“莫姐姐，什么是古南玄木啊？”
莫如雪也没嫌她年纪小，叹息后解释道：“那是一种传说中的神木，刀砍斧剁不留痕，哪怕是放入火中焚烧数十日，也依旧完好如初。”
“啊？不能燃烧的木头，还能叫木头么？”小芸秀呆呆问。
莫如雪摇摇头，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晓得了。”
“我长大之后，也成不了莫姐姐你这样的剑仙啊。”
“只要你想，有志者事竟成，一定能……”
小芸秀：“不，我不想。”
莫如雪：“……”
忍着暴走熊孩子的冲动，莫如雪转身离开了阮家村，往那老汉所指的方向追去。
阮二狗拖家带口，应该还没走太远，以她的脚力，只要没跑错路，肯定是能赶上的。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背着小芸秀跑了一个多时辰后，莫如雪诧异地发现，她竟然回到了那个曾经的破庙。
当初，她和秦鹄就是在这救下的小芸秀。
不过，彼时的城隍庙似乎换了‘主人’。
庙外空地上，站着十几个乞丐。
他们也不攀谈，就站那里，不时打量着四周，如站岗的守卫。
莫如雪脚步不由放缓了一些，便立即被那些乞丐盯上。
彼时小芸秀凑到莫如雪耳边道：“莫姐姐，他们是假乞丐。”
莫如雪脚步不停，问：“何以见得？”
小芸秀信誓旦旦道：“我当了那么久小叫花子，还没见过各个身强体壮的乞丐呢。”
的确，这些乞丐身板都壮实得很。
其中几个手上带着明显的老茧，而茧子的位置，像是常年握持兵器形成。
莫如雪本不想招事，毕竟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可背上的小芸秀却忽然道：“莫姐姐，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些人，可能已经……”
莫如雪脚步立即停住，而后面色凝重地放下小芸秀，嘱咐道：“你躲好。”
而后，她大步朝庙口走去。
门口二十几人，瞬间齐齐盯住了她。
无声中，气氛却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莫如雪抬手握住剑柄，冷漠道：“让开。”
二十几人的确散开了，不过却是将莫如雪围在了中间。
他们各自摆起架势，原来都是练家子。
“哼。”莫如雪也不再多言，宝剑出鞘，直往庙中杀去。
二十几人一拥而上，一时间呼喝声不断。
但片刻之后，庙门口便染上了片片血迹，二十几人无一不倒在地上，尽皆哀嚎。
莫如雪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伤了他们手足。
而这短暂的交锋，也让她明白了这些人的底细。
这些人并不是来自同一个门派，所学极杂，有时一个人同时兼备数家拳法。
不过他们的实力都不算强，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被击败。
放倒了这些门卫，莫如雪走入庙中，方才踏入，便闻到了一股异味。
这不是乞丐窝里的酸臭味儿，而是尸体发腐的味道。
再看那此前小芸秀母女两藏身的隔间，一双腿露了出来，似乎里面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目光回到庙中之人身上。
有五人背对着她，仿佛全然没将庙外的事情放在心上。
而还有一人，似在对这五人训话。
莫如雪进来，他才抬头看了莫如雪一眼。
视线落到莫如雪手中的染血长剑上，此人讶异道：“三尺青峰……绝尘剑仙莫如雪？”
莫如雪抬剑指向他，漠然回应道：“慈航剑斋莫如雪，请赐教。”
这身着华袍的白面男子缓缓摇头，似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
“萍水相逢，本无恩怨，莫仙子自去便是。”
莫如雪皱眉，道：“你怕了？”
男子无言，一扫面前站着的那五个乞丐，自顾自的叹息着：“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