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镖局？”秦鹄闻言还真是愣住了。
想不到林如玉这个二世祖，竟也会去想自家生意的事。
他静待下文，只听林如玉叹道：“其实早在鼎剑阁要弄什么武林大会的时候，我们林家镖局的生意就已经一落千丈。之后我爹一倒，镖师全在府里守着，就更是直接关门了。”
“加上如今是多事之秋，福州县这个生金子的地方，一下萧条了不少，我家镖局那些个老主顾、大金主，能跑的全跑了。”
“再这么下去，镖局就算彻底垮了。您说我又没那方面的才能，拉扯不起一个新摊子，总得提前想点退路不是？”
一席话说完，秦鹄都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人了。
不得了不得了。
浪子回头啊！
只是秦鹄还是无法理解，苦笑道：“林家家大业大，便是现在就关了镖局，你爹打拼的那些家底，也够你这辈子吃穿不愁了吧？”
“嗨，我家没您想的那么有钱。”林如玉骚包的一开扇，大吐苦水道：“再说了，我是天生的少爷命，再大的家业，坐吃山空，那也不够我造的呀。”
得，你也算是诸多败家子中最有自知之明的那一个了。
秦鹄无言以对，唯有报之鄙夷。
林如玉接着侃侃而谈道：“所以我就想呀，得自己做点什么。可我文不成武不就，能干啥呀？也就剩这么一副英俊的面孔了，可我堂堂林家大少，总不能去卖吧？”
秦鹄：“……”
“想来想去，我总算有了主意。”
“什么主意？”秦鹄还是没忍住搭了句话。
林如玉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便神秘兮兮的道：“我呀……要当锦衣卫！”
“哈？”秦鹄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不光智商，连带他的职业都受到了诋毁。
这年头，锦衣卫已经如此不堪，以至于让林如玉都觉得，自己可以加入锦衣卫了？
“师父，你别这表情呀。”林如玉委屈道：“我知道，入锦衣卫要有能力，还得不怕死。可还有一种锦衣卫，可以破格录取的呀。”
秦鹄恍然，“你是说……锦衣卫密探？”
说来奇特，所谓密探便是秘而不宣的探子。
这类人往往要心思敏捷、能力出众才能担任，且必须要有足够的忠心。
可锦衣卫密探，很多却都是异类。
里头有江湖浪子，也有市井乡民。
甚至以前还收过山匪大盗。
他们之中，可不各个都是武功高手，有些说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过分。
要说忠心，就更谈不上了。
与其说密探，倒不如说是只为锦衣卫效力的情报贩子。
所以吸纳的门槛不算高，只要有一点……那就是有足够广的人脉，或者情报搜集能力。
这一点……
秦鹄打量了林如玉几眼，发现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便宜徒弟，好像还真符合。
首先他常年混迹在青楼酒肆，三教九流不论好坏，多少都有来往。
再者他是个败家子，出手阔绰，很容易套出一些人的消息。
最重要的，便是他这形象了。
倒不是说林如玉长得丑，而是他看着……嗯，不太聪明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么个不着调的二世祖，会是传闻中的锦衣卫密探呢？
而且，福州是多事之地，锦衣卫的力量在这里刚刚受到重创，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
这事……竟意外的靠谱？
更重要的是，锦衣卫密探也算是入了编制，是可以积攒资历甚至军功的。
待磨砺一番，加上林夫人娘家的关系，未来就能让林如玉通过这种走偏门的方式拜入将门。
估计，林如玉突然开窍，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秦鹄琢磨了一会儿，算是认可了，又问：“那这与你溜出来有什么关系？”
“嗨，我要是突然跑去说要当锦衣卫密探，人家不把我打出来才怪！”林如玉贱笑道：“这不是跟着师父您，有个引路的么。”
“我？引路的？”秦鹄指着自己大感惊奇。
林如玉则哼哼道：“师父，你可别欺负我傻，说你跟锦衣卫毫无瓜葛。”
“额。”秦鹄悻悻一笑，心道自己这保密工作是挺失败的。
居然连林如玉都能看来一些。
不过福州县就这么大，他和厉鹰免不了交集，加上早有有心人设局引他入彀，他想瞒也瞒不住。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那些怀疑他是锦衣卫的人，最多也只是把他往锦衣卫密探身上联想。
赤焰卫本就是极为隐秘的存在。
在经历过一次清洗后，更是被世人遗忘，估计就是那些以前知道赤焰卫的人，也认为赤焰卫已经彻底消失了。
“师父，怎么样？我要是当了密探，也不算辱没师门吧？”林如玉趁热打铁。
秦鹄却无奈道：“此事以后再说吧，若有机会，我会帮你安排的。”
现在他和厉鹰恩怨未了，锦衣卫能不能待得下去都是两说。
这个时候贸然把林如玉送进去，以后若他真的被锦衣卫视为叛徒，搞不好还得连累了林如玉。
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行，反正我以后就跟着师父你混了。诶对了，师父，咱们当密探，是不是有个什么牌子呀？”
“牌子？”秦鹄哭笑不得道：“都密探了，能有什么牌子。”
“没牌子？那咱们怎么确认身份啊？”
林如玉越说越起劲，刚开始还靠点谱，到后面秦鹄就招架不住了。
毕竟林如玉此前对锦衣卫密探的了解，多数也只是来自话本流言当中，许多都是杜撰，当不得真。
秦鹄一边敷衍着林如玉，一边在街上寻找马厩。
他得买匹马，不然光靠腿可跑不了多远。
只是前夜的事儿影响实在太大，连走了几条街，也没见到几个开门的点，卖马的更是一家没有。
而就在秦鹄心心念念的时候，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在清寂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刺耳。
“师父，是锦衣卫！”
秦鹄哪里用林如玉提醒。
这不光是锦衣卫，还是八百里加急！
见快马冲向港口方向，秦鹄稍作思考便道：“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林如玉猜到他是要去找厉鹰，连忙叫道：“师父，别忘了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