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但张霆当时的状态来说,一方面紧张,一方面没有经验,仅以对方满身是血为判断死亡的依据也还算可以说得过去,并不会被加诉做假供。”钟文静叹气,“但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张霆来讲是雪上加霜了。”
杨意思考了半晌,说:“我觉得换个角度切入,可能对案件有些帮助。”
在钟文静的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杨意才回到自己办公室,手机里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两个是王家泽。
正准备给他回电,却看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临时有急事去洛杉矶,晚上不能赴约,抱歉,我到了洛杉矶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杨意望着这封短信,怔怔地出神。她倒不是郁闷他晚上不能陪她回家,见不见家长对她来说一点儿都不着急,她在意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要这么急着去洛杉矶?国际航班不是应该提前很多吗,就算他开私人飞机,也要有时间去申请通道才是。
她试着给他打了个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她呼了口气。等他到了洛杉矶再说吧,总之他平安,一切都好。
钟文静撑了几天,终于还是发高烧了。下班的时候她打车去了附一医院,拥抱着忽冷忽热的自己,她想,是时候找个男人了,她一个可以依靠,能一起过日子的男人。
下了车,见到黑乎乎的天空,暗色的路灯,她忍不住地感到萧索。
是生病了才如此多愁善感吧,啊,她要男人,一个可以在她生病的时候拥抱她,照顾她的男人。
走进附一医院的急诊室,她拿了个号,开始漫长的等待。
当终于轮到她看病的时候,她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硬咬着牙走进诊室,见那个医生却是个水当当的小姑娘,顿时就没有什么安全感。果然急诊不靠谱啊,这么年青的女孩,看看医生工牌,还是个实习医生呢。
她行不行啊?
正准备说话,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恩惠,我来。”
钟文静回过头,见到的是一个中年男医生,这回她心安了一些。医生给她做最基本的检查,然后让她去抽血检查血常规,再决定要不要打针还是输液。
钟文静一边去抽血室边念叨:“现在的医生会不会看病啊,动不动就叫人抽血。”
怎么办,要抽血吗?她很怕抽血啊。要不干脆逃跑吧?去诊所,诊所不用抽血就可以给人打针。
就在犹豫不决时,有清脆的女声说:“过来。过来。”
钟文静东张西望了一眼,发现是抽血室里的一个女医生在叫她。很清秀漂亮的女医生,似乎有些眼熟,但钟文静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怔怔地朝女医生走去。
“你是文静姐姐吧?”女医生问。
钟文静点了点头。
“哪儿不舒服吗?来,卡片给我。”
钟文静机械地把卡片给她。“你是?”
她笑了笑:“我是杨意的妹妹。杨思媛。”
钟文静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你,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眼熟。我好像听说你还在上学呀,怎么这么快就毕业了?”
“我现在在实习呢。”杨思媛笑道,“来,我帮你抽血,伸出手来吧。”
钟文静伸出手,又迅速地缩回来。杨思媛笑着问:“你害怕吗?”
“我非常害怕抽血啊。”钟文静紧张地握拳,“要不不抽血了,你帮我开点儿药吃吧?”
“我可不能开处方,让我们教授知道我就惨了。”杨思媛说,“我抽血技术不错,不疼的,来吧。”
钟文静咬咬牙,拼了。奈何,杨思媛一针扎进去,没找到血管。杨思媛有点不好意思:“姐姐,你的血管很细啊。”
钟文静呼了口气:“这就是我害怕抽血的原因,总是被扎个七八次才能抽到血,好痛苦。”
杨思媛本来压力很大,她这么一说,顿时放轻松了,在摸索着她的血管,可是她的血管一直滑动着,她找不着。就在着急的时候,她总是盼望着见到的人出现了。她连忙叫:“教授,请你过来指导一下。”
钟文静的额头三条黑线。她果然又是一个试验品。
这回来的人,是江文。这让钟文静的心情略好。江文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半载高挺的鼻子和一双单眼皮的眼睛。
钟文静和他打招呼,他点点头,戴上橡胶手套,一边准备给钟文静抽血,边和杨思媛解说。钟文静看着他干净洁白的长指拿着针,在她手背上压了几下,就将针扎了进来,很快,鲜血顺着软管流了出来。
果然教授就是教授,身手不凡。钟文静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烧得糊涂了,整个人虚软地趴了下去。
短暂的眩晕过后,她睁开眼睛,看到江文正拿着听诊器听她的心率。她的心跳陡然地加速了。江文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哎呀,她对这个人真是有些心动呢。
虽然他不是那种传统的朗眉星目的大帅哥,但很有味道啊,越看越好看。
“哪里不舒服?”他问。
钟文静指着喉咙:“很疼,大概是化脓了。”
江文从口袋里掏出鸭舌板和手电筒,让她张嘴。钟文静乖乖地照做,一双眼睛直盯着人家看。江文帮她看诊结束,说:“喉咙炎症情况还好,等血常规出来看看白细胞是否过高,如果不太高,开点药吃就好。”
“太谢谢你了。”
旁边的杨思媛虽然微笑着,看她的眼神却未免有些奇怪。钟文静是个商场里打滚的人精,哪能不知道少女这点小小心思。只不过人家江教授对她就真的只是老师待学生而已。
“江文,”见江文准备走,钟文静喊道,‘“你等下能不能帮我开点儿药?”
江文说:“等血常规报告出来,看看情况再开药。”
钟文静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离开。真奇怪,明明江文不高,也不是那么帅,她也没见过他几次面,却莫名奇妙地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