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蕤无视了一旁呆愣的陆雪枝,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去。
陆雪枝则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许沐晴居然真的自杀了?!
她只是想要证实许沐晴装病是事实而已,她并没有想要伤害许沐晴。
此时,实验楼前围了不少学生,看到许沐晴昏迷不醒,更是有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在一片混乱中,许沐晴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沈言蕤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陆雪枝听着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浑浑噩噩地走下天台,却被那些大学生围起来指指点点。
“就是她啊!简直是太恶毒了!”
“我听说是她逼迫刚才的女人跳楼的。”
“什么逼迫啊!我看八成是她把人推下来!”
“太可怕了!现在爱而不得的人下手这么狠辣的吗?”
陆雪枝可谓是有口难辩,这些人都不在现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是满口瞎编。
她拨开人群,屏蔽那些诋毁的言语,开车直奔医院。
不管许沐晴是因为什么坠楼,陆雪枝深知自己逃不了责任,这不是她几句话就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事情。
陆雪枝赶到医院时,正好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走廊里等待的沈言蕤迅速站起身,急切地追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冲他宽慰一笑,“家属不要担心。她虽然从三楼跌落,但跌进灌木丛里,灌木柔-软,救了她一命。”
听到这话,不单沈言蕤松了口气,一旁的陆雪枝也放了放心。
许沐晴人没事就好。
医生继续说道:“不过她坠下来的时候,左腿支撑了一下,所以左腿有骨折的情况,要打石膏静养一段时间。”
“骨折?”沈言蕤的眉头紧拧,担心地问道:“那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活吗?”
“那倒不至于。”医生笑着拍了拍沈言蕤的肩膀,“你这个做丈夫的还挺尽责的嘛!”
沈言蕤没吭声,这个时候,解释他和许沐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必要。
可在陆雪枝看来却是一种默认。
她嘲讽地勾起唇角,回想起沈言蕤之前向她道歉表白,如今她一个字都不愿意再相信。
目送医生离开,沈言蕤这才看到不知何时赶到的陆雪枝。
沈言蕤的脸色冰冷,眉宇间含着嗔怒,对陆雪枝很难有笑脸。
从许沐晴被陈远侵犯至今,沈言蕤千般瞒着万般瞒着,却没想到陆雪枝居然将一切痛苦的根源都告诉了许沐晴。
沈言蕤恼火地说道:“如果不是你非要刺激她告诉她那些痛苦的记忆,她也不会偏激到要自杀!”
他转身扣住了陆雪枝的肩膀,紧锁着眉心,不解地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你为什么非要刺激她?就因为她上次在咖啡厅里打了你一巴掌?”
沈言蕤的确心疼陆雪枝受委屈,他也并非不支持陆雪枝出气。
可眼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而当对视上沈言蕤质问的目光时,陆雪枝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沈言蕤是不会相信她的,就算她解释再多也没用。
陆雪枝自嘲地哧笑着,喃喃问道:“如果我说,她根本就没有失忆,她是故意在你面前跳下去的,你会相信我吗?”
沈言蕤一怔,陆雪枝的话让他意外,也难以置信。
而陆雪枝在看到沈言蕤眼里的挣扎时,便对他的信任不再抱有希望。
沈言蕤做不到百分百相信她,那她为自己辩解也会被当做是借口。
沈言蕤果然不以为然,反问她:“你说她是故意的,那是三楼,跳下去就算不丢条命也会重伤。如果不是灌木丛拦着,沐晴的后果会很严重,谁会用自己的命去撒谎?”
陆雪枝觉得可笑,许沐晴一计苦肉计,就成功让沈言蕤对她不抱有任何怀疑。
她甚至觉得,许沐晴这出苦肉计是早就设计好的。
陆雪枝理智提醒道:“三楼而已,更何况许沐晴不是没大事吗?”
“那你还想她如何?真得摔死在你面前吗?”沈言蕤恼火地质问,对陆雪枝有些失落,“雪枝,你从前不是这般心狠的人,如今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之前沈言蕤还坚定不移地说要和许沐晴澄清关系,而如今许沐晴出事了,却字字都在维护许沐晴。
陆雪枝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你好好照顾你的白月光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这番话,陆雪枝转身离开。
而望着陆雪枝离开的背影,沈言蕤的眸光也变得复杂凝重。
他并非是完全不相信陆雪枝,只是许沐晴如今都已经因此骨折,沈言蕤很难去相信一个人为了争夺感情会用这种不顾自己的手段。
正胡思乱想着,病房里传来低声啜泣的声音,让沈言蕤来不及多想,赶忙走进去陪着许沐晴。
坐在许沐晴病床边,沈言蕤试探地问道:“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许沐晴苦涩一笑,“雪枝说得对,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留在你身边也是个累赘。”
沈言蕤心中狐疑,审视地盯着许沐晴的双眼,再次问道:“你是说,这番话是陆雪枝跟你说的?”
许沐晴委屈地点了点头,抬手悄悄摸着眼泪。
“阿蕤,你不要怪雪枝。她也是顾及你才会这样对我说的。”
沈言蕤没有吭声,他对许沐晴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陆雪枝虽然有时候倔强强势,但她心肠软,心底善良,绝对不会说出“累赘”这种话的。
更何况陆雪枝此前为了许沐晴的病还特意帮她请了心理医生。
见沈言蕤不言语,许沐晴有几分不高兴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许沐晴不由分说地抱住沈言蕤,头垫在他肩上,一字一句问道:“你和她结婚三年,心早就从我这里跑到他那里去了是不是?”
沈言蕤推开她,脸色不似之前那般柔和。
他冷声道:“药液空了,我去找护士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