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刺过来,金子寒避无可避。酒馆里所有东西倾倒,地上流淌着新鲜的酒液。
刺进来的人是霍曲枭,同样在找这个假阿珂。
“顾盛,杀了他。”
顾盛迅速从地面上爬起来,顿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连霍曲枭都来了……他迅速抄起地上的佩剑,往金子寒后背狠狠刺下去,顿时一阵血肉模糊。
金子寒闷哼一声,疼得龇牙欲裂。剑锋如同在他体内搅了一通,几乎站不稳。
一旁,小二和掌柜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我说几位客官,你们打架能不能去外面打?里面的酒缸经不住你们这么砸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金子寒又是一剑刺过来,掌柜当场吓晕过去,小二也跟着装死。
顾盛也没想到,金子寒那么疯,连自个性命都不要。
酣战之余,突然间从天而降几名黑衣人,落下几颗迷雾弹,现场顿时一片浓烟滚滚,遮蔽他们的视线。
顾盛轻咳两声,等迷雾散去后,眼前的人也消失了。他顿时气馁,狠狠砸怕旁边的桌。
“可恶……让他跑掉了,那个凶手!”
霍曲枭一脸淡然,他必定还会找到金子寒,让对方付出代价。
“顾盛,你不能继续在京城胡闹。”
收起佩剑后,霍曲枭把剑重新扔回守卫手里,擦了擦手背上的鲜血。
顾盛一脸不服气,可霍曲枭说的话,他不敢不听。
“可我要杀了金子寒,为朋友报仇。”
霍曲枭神情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情味,连语气也是淡淡的。
“他迟早都会死,不急在这一时。金子业已经身亡,他的遗体送回了金国。”
顾盛双手垂在两侧,突然变得无力起来。似乎不管他怎么做,事情都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让他感觉苦恼。他什么都做不了,连这辈子最后的朋友也没有护好。
“不必露出这种伤感表情,他死的事情,原本就与你无关。”
顾盛摇摇头,依旧很苦恼愧疚。
“唉,你让我自己冷静一下吧。”收起佩剑,顾盛转身离开。
霍曲枭看着少年落寞的背影,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曾经这么落寞孤寂过。
身后的软轿准时前来,但错过了刚才那场精彩打斗。
宫女挑起帘子,露出一张精美的脸。沐颜昭不动声色地打量地上一片狼藉,想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没事吧?”
霍曲枭目光灼灼,指腹不停摩挲,对着沐颜昭缓声开口。
“阿昭,金国必须灭。”
金子寒大概率会离开京城,前往自己的地盘修养。
他们乘胜追击,把人致死,才对得起所受的一切委屈。
“阿枭……你别动。”
沐颜昭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猛地一个箭步下车,我扶住霍曲枭的手臂,发现上面有绿色粘稠液体。
必定是方才打斗的时候,霍曲枭的胳膊被伤着。
“别碰。”疼痛感后知后觉才袭来,霍曲枭眉头紧皱,将沐颜昭的手挡开,害怕她因此也被毒液染上。
沐颜昭心头一紧,这必定是中了毒。
“陛下……”
“回宫。”
没想到逮捕金子寒的行动中,霍曲枭会受伤,还中毒。
徐青山连夜进宫,而伤口恶化的情况十分迅猛,来势汹汹。
“陛下,此毒微臣解不开。”
沐颜昭先怒了,猛地攥着徐青山的衣领:“什么意思?”
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徐青山有一说一:“此毒乃沙丘蛊毒,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沙丘……在哪?”
“金国界内。”
果然是金子寒下的毒手!沐颜昭心里有数,又低声询问徐青山一件事:“蛊毒发作时,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致死?”
徐青山掐指算了算,道:“最多再过半个月。如果解不了毒,陛下这只手恐怕就……”废了。到时候,就必须刮骨疗伤,自断了这只手,才能保全住毒素不继续往身上蔓延。
听到这里,沐颜昭整颗心都沉进谷底。
沐颜昭宁愿是自己受这些罪,也不想看见霍曲枭被伤害。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徐青山垂着眸子,“有是有,但大概率不会成功。”
“你说!”
“换掉陛下全身上下的血,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沐颜昭心口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他们还真得去沙丘走一趟才行。如果霍曲枭出什么意外的话,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第二日,沐颜昭没有犹豫太久,打算带着一帮人前去求药。
徐青山要与她一同前去,“那里危险重重,或许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这样也好。
沐颜昭让人多准备一辆马车,带着五六名暗卫,与霍曲枭一同前往。
一路上因为毒发,霍曲枭时常会露出苍白的脸色,额头上更是冷汗密布,疼得无法动弹。
每次这样,沐颜昭整颗心都像是被揪起来,心情郁闷,陪着霍曲枭默默忍受。
疼得时候,霍曲枭不会有任何抱怨,安静得让她感觉不适。她宁愿霍曲枭疼得大喊大叫起来,也不要那么安静。
“陛下……我给你讲个笑话。”沐颜昭推了推霍曲枭的衣摆,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霍曲枭勉强睁开眼,才一天一夜过去,这毒就发作得这么厉害。
他笑的惨白,“你说。”
而伤口在此时突然渗血,沐颜昭顿时就说不出来,手忙脚乱给霍曲枭重新包扎好。
昨晚徐青山跟她说了很多严重的话,这毒会危害霍曲枭的生命,严重的时候,甚至可能让霍曲枭全身上下的器官腐败。
太阴险太恶毒。这大概就是金子寒的用心险恶。
沐颜昭深吸一口气,重新给自己加油打气,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平静。
为了不影响霍曲枭休息,沐颜昭只得去另外一辆马车里坐着。她抱着膝盖,外面已经月朗星稀,马车前进的速度缓慢下来。
“娘娘别担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沐颜昭托着腮帮子,这阵子叹气的频率不断上升,她仰望着山边的星辰,“但愿如此。紫菱,我们什么时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