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昭笑道：“怎么，你还舍不得我走？”
“确实。”
“……”可别。她现在对大草原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好感，只想快点解决完这件事，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耶律匈突然制止了她的动作，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作甚？
“你到底要去哪里。”
“去格尔的部落。”
耶律匈表情愣了愣，脸色也变了，二话不说将沐颜昭的包裹给抢走。
疯了才会去格尔的地盘！耶律匈生气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对待女人很残忍？他们甚至，甚至吃人！”
从前还小的时候，耶律匈就知道了格尔的残忍，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制作成人肉馒头，用来招待客人。他们大草原纵使残忍，也没有残忍到这种地步啊。沐颜昭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过去了，肯定会被欺负，想都不用想。
沐颜昭好说歹说，想跟眼前这个自作多情的少年撇清关系，不过看起来，耶律匈不仅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还转头去求耶律匈了。
这傻子……
沐颜昭站定在原地，若是剥皮抽筋，她也不怕。为了大禹，为了能早点见到霍曲枭，还有她思念的一切，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事情了。
谁曾想，耶律匈为她求饶这件事，受到了父亲耶律弩的惩罚。
当日傍晚，耶律匈笔直的跪在台子上，昂首挺胸的受罚。鞭子一道道落在他身上，销魂疼痛。
沐颜昭面色平静如常，心里对家乡的狂热，很难让她对眼前这一幕感动。如果早点碰到耶律匈这种“好人”或许她还会心软，只是在面对种种残忍直逼人性的事情过后，她对世间很多事情都再难以给予信任。
抱歉了，耶律匈。
沐颜昭转身回去。
休息了一个晚上后，她准备出发，去找格尔，先把耶律弩身边被掳走的心腹解救回来，然后能不能靠她一张嘴舌灿莲花说通那些蛮族人，就纯属看运气了。
“别去！”
沐颜昭难得接话，一字一句地说：“你阻拦不了我，也阻拦不了你父亲的宏图大业。你说你想去京城，我会答应你。”
“你会死的！任何女人去了那边，都不会有好下场。”
沐颜昭笑了下，掩饰不住眼中的鄙夷，皱了眉提醒道：“你是胡人，不是中原人，记住你自己的立场。”
她不外乎是在说“当年是你母亲抛弃你。”
她态度不冷不淡，很快坐上马车离去。
……
……
京城。
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霍曲枭掌控了御书房的动向，在里面安插了人手，每日都能得知皇上的最新消息。
“没死就好。”听到最新消息后，这是霍曲枭态度最好的回答。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人还能像皇上一样，依旧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之所以能心平气和的说这些话，是因为胡人正在小规模撤兵。
霍十后脚走了进来，打转着手中的长剑，坐在长凳上擦拭着，泛着阵阵森气。
“看来沐姑娘在那边已经取得了进展。将军，我们的人要不要出发？”
自然是要配合沐颜昭一切。
“派人过去。”
霍十看着地图，每一寸山河都是伤痕累累。他沉声问道：“在哪里落脚？”
“阴山大河，靠近蛮族部落。”
“好。”霍十对霍曲枭做出的决定，一向没有疑虑。前几次胜战，一靠霍曲枭的战略，二靠运气，三才是靠天命。
既然没死，就有生路。
霍十：“我想亲自带人前去。”
“不。”霍曲枭声音极快落下：“我带人过去，你驻守京城。”
“可是——”霍十犹豫了，转念一想，没错了，现在耶律弩带着胡人铁骑离开京城，想必是内部有了矛盾才会匆忙撤离。让他留守京城最合适，霍曲枭需要去更广阔的地方解决问题。
“恭敬不如从命。”
萧十一站在外面听了许久，知晓霍曲枭要再度离开，想也不想，直接冲进来，话也不说破，就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霍十难得笑了：“你这是干嘛，进来大眼瞪小眼？”
“我跟你们一起。”
“什么一起？”这孩子发疯了。
霍曲枭无奈一笑，转头嘱咐霍十：“让萧十一驻守京畿，其他的，一切不变。”
“不！京城留给霍十就行了，我要跟着霍将军去杀敌。”
霍十一把将人撤回来。现在不是比谁更能逞强的时候，霍十轻声说道：“你去了，只会拖后腿。”
他萧十一是轻狂了些，但是，还没有到这种不堪一击的地步吧？萧十一露出难受地步表情，“一个武将，却毫无用武之地，要我有什么用。”
“京中还有那么多受伤百姓，带着你的人去救他们，帮他们，也是一种出力，并不是在沙场上杀人才叫立功。”
萧十一果不其然被霍十教训了一顿。很久之后，霍十一直不明白一件事，当初萧十一是怎么被提拔上来的，如此心智，太过幼稚了，完全没有一个将军应有的沉着。
……
霍曲枭择日启程。与他预料中的差不多，在靠近阴山大河的附近，已经看见不少蛮族部落的铁骑在巡逻。
“将军，这些人在当地组织马帮，打劫路过的商队，或者占据当地人的耕田和牛羊为生。”
四字概括：恶贯满盈。
硬碰硬，还会消耗他们不少兵力。
霍曲枭道：“就地扎营。”
“是。”
“不远处就是阴山大草原，耶律弩的大部队就在里面。他们两族的恩怨已久，最近几天又打的不可开交。”
世仇往往难解开。
扎营当晚，草原的夜幕满天繁星。在京城的夜晚，很难见到这样的美景，因为京城的夜灯太多了，早就将天上的星辰掩盖住。
沐颜昭仰头一看，外面已经是篝火连营。他们马车上带有标志，因此刚刚进入格尔的领地，他们就被拦了下来。
“站住！耶律弩的人一缕不准入内。”
沐颜昭挑开帘子，露出清甜的笑容：“我们是来谈判的，格尔会见我的，就说我是京城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