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南小黎发现还是没有人回应她，她便一脚踹开了门，带着怒气。
却不曾想，这房间里哪里还有司允仁的身影，空荡荡的，只留着桌上烧了一半的蜡烛。
什么时候走的？
南小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整她啊，居然让她像个傻子一样站了一下午，现在天都黑了……
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南小黎的嘴唇抽了两下，随即拧着眉头离开了通天书院。
家里果然着急了，南小黎解释了好长时间，说自己是被先生留在书院了，这才回来晚了。
司先生看中了她，觉得她有前途，这是好事，家里倒是没有太过忧心，反倒是喜上眉梢。
南小黎这一顿饭吃的有些窝火，她明明是被司允仁这个男人摆了一道，回到家里，却还要帮着他说话，好似他对自己的恩典有多大似的。
吃完饭后，三弟去刷碗，南小黎在院子里坐着发呆。
南栀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的。
南小黎被南栀拍了一下脑袋，她回过头，发现是南栀后，扬眉一笑。
“怎么了，是不是学业太重，身体吃不消了，跟娘说说，不用藏在心里。”
“嗯，有一点。”南小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在院子里发呆，干脆就顺着南栀的话说下去。
“这个你拿着，明天去上学了，就当做是见面礼，送给司先生，希望他以后在书院，会好好照料你，咱们南家，还等着你出息呢。”
“这是什么？”南小黎看着手里捧着的布包，有些好奇。
“这是你娘花了大价钱，去茶庄买的好茶叶，听说读书人都爱看书的时候，喝两口茶，这茶叶可是上好的雪顶茶，绝对不丢你的脸。”
“……娘，这些东西都不用买的，通天书院是什么地方，人家先生可不缺这种好茶叶，你花这些钱干嘛，还不如留着，给弟弟们也买点好吃的。”
“你这傻丫头，拿着去送，好歹是一份心意不是，可不能让人觉得你怠慢了。”
“不用了，还是拿去换钱吧，我了解司先生，他是个清廉的人，不喜欢收礼，这样做，反倒让他对我的印象不好了。”
想吐，又夸这个该死的男人了。
“是吗？”南栀有些狐疑地看着南小黎，不知她话里的真假。
“是啊，我今天不是就留在了通天书院，就是跟司先生一起读书呢，他对我的印象很好，给了不少的照顾，日后我少不了，要多花点时间在书院了，天要是晚了，你们就先睡，不用等我，我在书院能照顾好自己。”
“好……好……”南栀有些泪目，女儿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布包她还是塞给了南小黎，说是就算不送礼，她自己喝也好，这好茶叶，喝了总是对身体好的，退货也不太好退了，都是托人家去买的，再去退钱，得罪人。
南小黎看着茶包，叹了口气，随即南栀走远，她勾起一抹浅笑，卖掉的话，又多了一笔嫖资呢，早晚要去献媚楼，把司笑霆给拿下。
就在南小黎准备藏起布包的时候，却被一双眼睛给盯上了。
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便回过头去，两人的视线顿时撞在了一起。
“小一，你蹲在那边干什么？”南小黎挑眉，看着自己的二弟，正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望着她的手心。
布包应该是被看到了。
兴许这小子，还以为是娘给了她什么好吃的。
南小一发现自己被看到了，第一反应是有些想要逃跑。
他看到了长姐的秘密，该不会被拉过去狠狠教训一顿吧？
正要跑呢，发现长姐特别温柔地朝着自己笑了。
南小一一愣，他觉得南小黎的这个笑容，太友善了，仿佛是在朝着他招手，说，过来吃吧。
那布包里，一定是娘偷偷塞给长姐的好吃的。
他既然看见了，分一块也是应该的。
南小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了过去。
南小黎将南小一拉到自己的身边，摸到他的手，竟然出奇的冰冷，南小黎干脆就不松手了，帮他暖一下手。
南小一觉得被长姐握住的感觉很暖，便也舍不得撒手，就这么呆呆望着她。
“想吃一口吗？”南小黎望着南小一笑道。
“可以吗？”南小一自然是想吃的，长姐都开口了，说明她是乐意让自己也蹭吃个一口半口。
茶叶是长而尖的深绿色，南小黎拿出来一小根，塞到了南小一的嘴巴里。
南小一被塞了一小口，楞了一下，发现这东西是真的不好吃。
干巴巴的，又没有什么油分水分，太难吃了。
娘怎么会给长姐这种东西。
“这叫茶叶，是给先生带去的礼物。”南小黎跟南小一解释了一遍。
南小一哪里知道什么是茶叶，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吃这个。
只当是种古怪的零嘴，没有多说什么。
长姐的态度让他觉得受宠若惊，他脸颊红红的，他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手被姐姐握在手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东西也吃了，他挣脱了南小黎，跑回了他和南小四的屋子。
南小黎看了一眼自家的宅子，其实在金城这么繁华的地方，他们家，真的太穷了。
就连吃，很多时候都舍不得。
更别说衣裳了。
南小黎越发想要出息，挣钱，然后对爹娘好，给两个弟弟，找个好人家。
……
通天书院。
南小黎走上台阶的时候，步子还有些忐忑，但又带着兴奋。
不知道这通天书院的先生，都是怎么教书的。
与她想象的不同，书院里没有多少学生，目前加上她，一共才四人而已。
也就是说，只有四个人通过了题目的测验，其余的人连进门的资格也没有。
司允仁也迟迟没有来给她们上课。
“你说，这司先生今日什么时候才会来？”
“大约要中午了吧，昨日不就是中午了才到学堂上么。”
“昨日他讲的内容，我都还没记牢呢，今日又要讲新的了，唉……”
“是啊，真怕跟不上他的速度，被赶出书院，那可真是脸都丢干净了。”
“三日后不是还有小考么，司先生亲自考，我这后背啊，总不自觉发寒。”
南小黎在一边的空位上坐好，听着这些人议论司允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