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牢房之内多硕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也从没听过会出现如此庞大鼠潮的时候,即使她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砰——
忽然,一个跑在最前面的硕鼠企图钻进于妧妧的牢房,猛地一声撞到了铁栏上,随即因为身体太过肥硕而卡在两个铁栏之间,拼命的蹬着小短腿挣扎,间或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吱吱——”
于妧妧惊惧又好笑,这么一大群硕鼠,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人一口都能把她吃的骨头都不剩,只但愿这铁栏能牢固一点,为她争取时间想对策吧。
可惜,铁栏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牢固,那硕鼠挣扎了几下后,竟真的挤了进来,嘶哑咧嘴的就要朝她咬来。
于妧妧一惊,下意识躲了过去,随即手里的簪子在它不甘心的再次扑上来的时候,对着它被肥肉覆盖的脖颈就扎了下去。
下一瞬,鲜血猛地溅了出来。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硕鼠,已经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于妧妧刚要质问于筱筱,就发现鼠潮已经到了眼前,争先恐后的朝她的牢内撞来,于筱筱那边却反常的一只没有。
虽然不知道于筱筱是怎么做到的,但于妧妧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
然而危险逼近,她已无暇多想,只能趁着硕鼠没有钻进来之前,能杀多少杀多少。
不多时,她身上的衣服就沾的血迹斑斑,尽管如此,却仍挡不住钻进来的硕鼠越来越多,成群结队的朝她咬来。
于妧妧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不查手臂就被咬住,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哈哈,于妧妧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你让季凉月如此作践我们,现在你的报应来了!
你就等着被那群恶心的东西,一点点的咬死,连尸骨都不能留下,我真期待季凉月看到你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于筱筱看着于妧妧在鼠潮间狼狈逃窜,只觉心口压抑许久的怨气得到了几分纾解,疯狂的笑了起来。
这几天来地狱般的折磨,都是拜于妧妧所赐,就是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于妧妧手中的簪子已经被硕鼠的血染成鲜红,一个反手又解决了一只硕鼠后,转头看见于筱筱笑的狰狞的模样,只觉心底一阵恶寒:“于筱筱,你也就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害人,可即便你赢了我,你觉得季公公会放过你吗?”
“到时你都成一堆白骨了,你觉得他会为了一堆白骨,和侯府作对吗?”于筱筱闻言却是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的反讽。
在她的认知里,季凉月是一个极其敏锐又狠辣的人,他之所以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又怎会全无手腕?
在权衡利弊之间,得失与否,算的最是清楚明亮。
于妧妧现在活着,对于季凉月来说或许尚且重要,可她若是死了,就是一堆白骨,一无是处,尽管侯府不是季凉月的对手,可他会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与侯府结仇吗?
只要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
“于筱筱,你这是在拿整个侯府跟我赌,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赌输了,季公公当真对我情深似海,不惜一切也愿为我报仇,你又当如何?”于妧妧一边吃力的对付着越来越多的硕鼠,一边吃力的企图劝说于筱筱。
可惜,于筱筱早已陷入自己的魔障,没有人能够让她清醒,除了她自己。
“我不杀你,季凉月就会放过我们母女吗?”于筱筱冷笑着看着于妧妧,眼底迸射出阴戾的光芒:“就算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也必须要你死!”
“你还真是恨我恨到了极致。”于妧妧冷冷挽了挽唇,不再废话,一边对付着鼠潮,一边思索着鼠潮涌来的原因。
明明她和于筱筱都处在牢房之中,可为何鼠潮只攻击她而不攻击于筱筱?
于妧妧百思不得其解。
她所在的这个牢房,里面铺的也都是干草,唯一不同的,就是墙壁和地面都被铺上了雪白的绸布,外添了个木床和饭桌,其他与于筱筱的牢房别无二致。
难道说,这鼠潮拼命要往她牢房里钻,是因为这些白绸?
可这些白绸她铺了这么多天,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要是会引来硕鼠,早就来了,为何要等到现在?
想不明白,于妧妧也就干脆不想了,桌子和床她是搬不动的,即使能搬动也丢不出去,便只能一边与鼠潮对峙,一边将牢房内的白绸都扯了下来,顺着铁栏的空隙,丢了出去。
在白绸丢出去的瞬间,那些拼命要往牢房里钻的硕鼠,忽然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短暂的顿了一瞬后,原本堵在铁栏上的硕鼠,忽然如同退潮一般散去,在于妧妧丢出去的白绸上争相撕咬,时不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凄厉叫声,在于妧妧和于筱筱牢房间的通道上,渐渐堆成了一黑色的小山。
于妧妧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阵摇晃,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
刚刚的激战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身上好几处都被疯狂的硕鼠咬伤,汩汩的往外流着血,体力渐渐流失,让她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意识混沌间,她仿佛看在就近的干草间散落着一个淡青色的瓷瓶,封口大开,里面的药虽已干涸,却仍有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于妧妧心头猛地一震,对这香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自从昨晚从外面回来,她就觉得牢房中莫名又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她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想来,应该是于筱筱趁着她不在,将瓶子丢到她牢房里,瓶子里的药水浸染到了白绸里,才引来这么多的硕鼠。
想到这里,于妧妧咬牙撑着最后一口气,伸手攥住干草间的瓷瓶,猛地丢了出去,在通道的青石板上砸的粉碎,幽香四起,让通道里的硕鼠愈发兴奋起来。
于妧妧见状挽了挽唇,终于放下心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