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妧妧好笑的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婢禾一事之后,婢鸢对姚氏母女可谓恨之入骨,尤其是于筱筱,做梦都想着她下十八层地狱,性格也因此谨慎沉稳不少,不似以前那般毛躁。
只是,于妧妧看着她眼底清晰的恨意,还是忍不住叹息着劝诫道:“婢鸢,我知道你因为婢禾的事,对姚氏母女恨之入骨,我对她们的恨意与你相差无几。
但你要记住,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在凝视着你,不要让恨意主导你的思想,成为它的傀儡,否则婢禾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你能明白吗?”
“婢鸢记住了。”婢鸢心里一惊,这才恍然大悟,感激的说道。
于妧妧挽唇笑了笑,看了眼窗外的圆月,淡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这几日多去照看一下母亲,这次爆炸她只怕也心有余悸。”
婢鸢应是,退了出去。
水榭很快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只有淡淡的月光穿梭在寂静的长廊内,悄无声息。
念云轩内,仍旧灯火通明。
夏虫再次被拖进屋内的时候,身上的衣裙已经被血水浸湿,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看着坐在软塌上面无表情的女子,心里升起一股颤栗。
她没想到于筱筱的恨意竟会如此深,每一仗都用尽了力气去打,若不是她有些武艺傍身,早就死在了长凳上。
抬头看着于筱筱烛火下冷漠的眉眼,夏虫心里一片冰凉。
于筱筱垂眸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夏虫,脸上一丝动容的表情都没有,只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道:“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了。”
看着地上那一身沾血的衣裙,于筱筱心里比谁都清楚,夏虫之所以这么听话的挨板子,无非是有事相求,不得不与她商议罢了。
否则,她根本犯不着送上门来给自己出气。
“夫人让我带话给您,在老爷醒过来之前,务必除掉三小姐。”夏虫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强忍着身上的痛意说道。
“除掉于妧妧?”于筱筱一愣,随即冷笑:“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做梦都恨不得杀了她,但也只是做梦而已。
于妧妧要是那么好除的,我和母亲何至于落入今日这般境地?”
“往日除不去,是因为夫人顾忌着侯爷,但如今是万万顾不得了,若三小姐不除,夫人和您都将承受灭顶之灾。”夏虫话说的沉重,让于筱筱心里也跟着一惊。
短暂的心慌后,于筱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冷着眉眼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虫看着于筱筱一脸沉冷的模样,短暂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托盘说道:“其实,夫人腹中的孩子不是老爷的。”
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
于筱筱脸色煞白,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你说什么?”
“侯爷自三年前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但夫人怀孕的时候并不知晓,还是这次爆炸之后,于妧妧诊出了侯爷身体的问题,才说出来的。”夏虫沉着脸看着于筱筱,眸光里蹦出一丝肃杀的冷意。
“若是等老爷醒来,三小姐一状告上去,您与夫人只怕再无转机。”
听到这个消息,于筱筱是震惊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与人私通,可是要浸猪笼的。
缓了好久,于筱筱才将自己狂跳的心压住,勉力冷静的看着夏虫问道:“母亲有什么好办法?”
夏虫做这么多铺垫,等的就是于筱筱这句话,心里骤然松了口气,慢声答道:“夫人多年前,曾在后山无意中闯入一个地宫,里面危机四伏,尽是一些吃人的怪物,若是三小姐进了那里,可还有命出来?”
地宫?
于筱筱困惑的眨了眨眼睛,随即脸上浮现起一抹怨毒的笑意。
若当真如夏虫所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于妧妧那个贱人,害的她沦落到如此地步,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她心底之恨。
“你有多少把握?”于筱筱眯着眼睛问道。
“九成,不过要引人过去,还需绑一个人。”夏虫笑着回道,眸光深谙。
“谁?”
。。。。。。。
水榭之中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
婢鸢端着洗漱用品来到陶氏屋前,第三次敲门,仍旧没有人应答。
她转头看了看升起来的日头,往日这个时间,陶氏早就起身了,可今日迟迟没有人应声,婢鸢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正想要闯进去,就见房门自己开了。
“婢鸢,怎么了?”陶氏看着一脸凝重的婢鸢,不解的问道。
“夫人今日起的晚,奴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差点闯进去了。”婢鸢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说到这个,陶氏倒真觉得脖颈酸疼,昨晚她沉睡时隐约感觉有人靠近,醒来后却并不见人影,屋里也没有什么异常,倒真是奇怪。
陶氏心里疑惑,但空口无凭,也没有信口胡说,只摇了摇头笑道:“无事,可能是最近有些乏了。”
“母亲若是乏了,就多休息一下吧,反正现在父亲缠绵病榻,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于妧妧的声音在婢鸢身后适时响起。
两人一同转头望去,就见于妧妧眉眼带笑的走近。
陶氏闻言,忍不住低斥道:“你这孩子,又说什么胡话呢?你父亲病重,母亲再怎么样也要前去伺候的,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轻松了?”
于妧妧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忽然。
她目光定在屋内敞开的窗户上,拧眉:“母亲,天气再热您晚上也不能开着窗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我昨晚睡前明明是关着的。。。。。。。”陶氏也疑惑的看着那扇窗户,皱了秀眉。
于妧妧听着陶氏的低喃,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还不等捕捉,就消失殆尽,只打趣道:“看来母亲年纪是大了,窗子关没关都不记得了,婢鸢以后夜间可要多加留意。”
“你这孩子,竟敢笑话起你母亲来了,真是讨打。”陶氏笑着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