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筱筱也是念及姐弟情分,一时做了糊涂事,三姑娘就不要计较了。”老夫人看着卑微跪在地上的于筱筱,心疼地说道。
于延则直接横眉冷怒地看着于妧妧骂道:“孽女,你姐姐都已经跟你道歉,你还不依不饶的有完没完?还不赶紧把你姐姐扶起来!”
经过众人这么一说,于妧妧再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了,她弯腰捏着于筱筱的手臂将人扶起,故意在手上用力十成的力气,然后在于筱筱强颜欢笑准备圆场时,忽然毫无预兆的朝她脸上扇了一耳光。
“啪——”
于筱筱的笑顿时被打的僵硬在脸上,猛地瞪大眼睛,怨毒地瞪着她。
在场的人除了季凉月,都被于妧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回不过神来,竟一时无言。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婢禾接不接受我就不知道了。”于妧妧揉着手腕扫了眼呆滞的众人,冷笑着挽唇:“说不定婢禾的鬼魂,会在入夜时分,找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好好聊聊。”
“对了,二哥,婢禾即将成为你的新娘了,等我这个做主子的把婢禾的尸体处理好之后,一定好好给你们举行一场冥婚,现在麻烦你先把婢禾的尸体背去郊外”
“不……”于方岩吓得后退好几步,还没来得及反应,婢禾的尸体却突然从地上飞起,直接飞到了他背上。
于方岩吓得屁滚尿流。
直到目睹于方岩将婢禾背到郊外之后,季凉月才暗暗收回掌中的内力,跟在不近不远的地方。
至于于芳岩,刚一放下婢禾的尸体就跑回清风苑,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
婢禾的尸体埋了,于妧妧和婢鸢找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
看着面前刻着婢禾二字的墓牌,于妧妧只觉胸口堵的厉害,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有眼泪滑落。
天空不下起了毛毛细雨,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季凉月不知何时走到于妧妧身边,沉默的把伞撑到她的头顶,淡声安慰道:“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婢禾若是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婢鸢在季凉月出现的那一刻,就识趣的退开老远,将空间留给二人。
“如果不是我,她或许就不会死。”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于妧妧自从婢禾死后就强制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爆发。
如果不是她让婢禾在房间扮作她装睡,或许就不会被于方岩那个畜生糟蹋!
婢禾还那么小,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被她毁了一生。
这样的于妧妧让季凉月看的有些心疼,伸手想要拍拍于妧妧的肩作为安抚,手却僵硬在半空中,随即垂下。
“不怪你,你做的已经够好,你这个大月国,有多少奴婢被无情的抛弃,连尸骨都没人收拾。”
季凉月那温和醇厚的声音带着一抹安抚。
于妧妧微微一顿,她无法告诉季凉月,她来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国家,她自幼接受的都是人人平等的教育,在和平的环境里长大,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去。
而自己,却连让杀人凶手偿命都做不到。
“婢禾能遇见你这么好的主子,已经是万幸。”季凉月低低的劝慰着,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妧妧抬头,看着季凉月那张在雨中朦胧的依旧英俊潇洒的脸,居然忘了这太监的身份,哽咽道:“季公公,借下肩膀。”
季凉月闻言表情有些复杂,犹豫几秒还是点头,“嗯。”
“婢禾,是我对不起你……”
从小声呜咽,到嚎啕大哭。
于妧妧哭晕在季凉月怀里,被送回水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系着一方手帕,上面没有任何花色,只有一个手工绣的“月”字。
于妧妧知道,应该是季凉月在她昏倒的时候帮她处理伤口时系上的,心里顿时一暖。
经过上次的发泄,她已经完全把婢禾的事情放下了,侯府也在季凉月的施压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婢禾的冥婚,一切都在朝着预计的方向发展。
只是,于方岩迎娶婢禾的事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都,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闻,顿时成了勋贵中人人指点的对象,搞得于延每天上朝回来都阴着张脸。
下午,于妧妧刚路过清风苑,便听见沈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婆婆,请容二媳妇为自己儿子说句公道话,岩哥儿就算一时糊涂,糟蹋了个婢女给些银钱补偿也就是了,但现在让他娶一个已死的贱婢,毁的不仅是方岩的一生,还有侯府百年来的声誉啊。”
“我又何尝不知,但三姑娘执意如此,我也拗不过她。”老夫人低叹了一声说道,“岩哥儿一时糊涂玷污了三姑娘的婢女婢禾,我也是出于无奈之下,才让他娶婢禾为妻,以全名声。”
老夫人这话说的巧妙,无奈之下让于方岩娶婢禾为妻,也就是说并不是出自她本愿,同时给了沈氏一丝辩驳的希望,自己又置身事外,一举两得。
老夫人的想法很简单,她答应于方岩娶婢禾乃是无奈之举,现在冥婚还未举行,侯府已经成为世人议论的对象,若是之后冥婚顺利举行,那侯府还不沦为笑柄,所以能在现在给于妧妧添添堵,若是沈氏有手腕能让于妧妧退步,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