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上。”初三领命,带着陶氏掠进侯府,思索一瞬后,没有回水榭,而是将人继续藏到清晖园的柴房里。
做好一切后,才返回水榭,刚一进门,就见于妧妧虚弱的躺在床上,正对着手中的一个药瓶发呆。
“三小姐,属下在清晖园暗室中找到了二夫人,并悄悄转移到一处废弃的柴房里,接下来还需要属下做什么吗?”初三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因为季凉月只是让他来保护于妧妧安全,并未将他逐出暗卫队列,所以他仍称呼于妧妧为三小姐。
于妧妧一惊,瞬间收起瓶子,顿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如果有别的事,我会再告诉你的。”
“是。”初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见初三背影完全消失后,于妧妧才将手里的瓶子重新拿出来端详。
碧玉的瓶身,在纤白的指尖不停转动,让人不禁担心它随时会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
片刻后,她眼神一厉,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褐黄色药丸,张口服下。
药刚咽下,一股热流就从小腹升起,流遍四肢百骸,身上沉重的剧痛犹如潮水般瞬间退的一干二净。
于妧妧舒展眉宇,叹了口气。
这是她用上次跟季凉月偷来的那些药草炼制的药丸,不论多重的伤情,服下后便会立刻好转,如同从未受过伤一般。
但这药是治标不治本,虽可短时间恢复体力,但过后伤情会增加一倍不止,可谓险招。
只是如今,她已无计可施,唯有此法。
今日姚氏能和于筱筱堂而皇之闯入水榭虐杀她,来日就能故技重施,她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侥幸的逃过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们彻底失势,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里,于妧妧起身换了一身便于隐藏的夜行衣,在夜幕降临的瞬间,隐入黑暗。
红昭苑。
京都最大的风月楼。
于妧妧贴着楼阁外壁的红木桩小心翼翼的走着,路过一间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面或嬉戏打闹,或轻吟婉转,却始终没有她要找的人。
于妧妧不禁蹙眉,按照初三给她的情报,姚氏的情夫张奎,今晚会在这里寻欢作乐,应该不会有错才对,可她找遍了整个青楼的房间,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心中不禁泛起些微烦躁。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内院里升起一阵灯火,诧异的挑了挑眉。
随即,她忽然想到,张奎好歹也是户部尚书,出来这种地方作乐,必然不会大摇大摆,以免被对手抓住把柄一状告到皇上那里,乌纱帽不保。
那么,自然就不会在外间,而极有可能在重重守卫的内院。
只是这常有达官贵人出没,那内院就是为这些贪图享乐又心有忌惮的人所设置的,可谓守的滴水不漏,她想要闯进去将张奎悄无声息的绑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于妧妧紧紧拧着眉毛,在进与不进之间纠结不止。
最后她还是咬紧牙关朝后院走去,如今她已经被逼到绝路,如果这次不能抓住张奎,下次说不定要等多久才会再有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更何况姚氏根本就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给她等待的时间。
她必须趁着于延对姚氏母女厌恶在最顶峰的时候,彻底扳倒她们,即便是闯龙潭虎穴,也在所不惜。
初三一早就发现于妧妧的不对劲,因为之前季凉月的警告,他现在对于妧妧不敢有半丝掉以轻心,晚上冒着胆子跟踪她来到红昭苑,这才知道她要做什么。
心里顿时一惊。
这红昭苑的后台是三皇子,平日里这内院守的是固若金汤,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轻易闯的。
此时于妧妧单枪匹马的进去,根本就是送死。
他拧了拧眉,快速掠出红昭苑外,在街上随手抓了个人,凶神恶煞的威胁道:“你,快点去凉王府给九千岁传信,就说姑娘独闯红昭苑,速来营救,快去!”
那人一惊,没想到走个路也能祸从天降,听到九千岁和凉王府的名号,脸色顿时吓的一片惨白,连连拒绝道:“大侠,您饶了我吧,那凉王府岂是小的能去的,九千岁岂是我等可以轻易见着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让你去就去,耽误了救人,我就把你丢进良人司里,尝尝酷刑的味道,赶紧去!”时间紧急,初三急的满头大汗,素来冷静的人都不禁厉吼起来,眉眼间全是焦急之色。
见人被他吓的浑身发抖直点头,随手甩了一锭银子在他怀里,警告一声,就朝红昭苑内院掠去。
那人见初三一走,顿时连滚带爬的朝凉王府跑去。
凉王府。
季凉月慵懒的躺在软塌上,冷眼看着跪在下面,浑身直发抖的男人,薄唇轻启:“你说初三让你传话,说有一姑娘独闯红昭苑内院,让本督前去营救?”
“是。。。。。。。是的。”
“呵。。。。。。。”季凉月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淡了下来,冷的让人心寒:“本督知道了,你滚吧。”
地上的人如蒙大赦,火烧屁股的跑了出去。
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季凉月松开手里的茶杯,任由它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漆黑的眸底有冷光闪过,轻笑一声,转头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抿唇不语。
初四在屋顶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见季凉月的召唤,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若是平常,得知三小姐有难,主上绝对会立马赶过去,可是这次三小姐孤身去闯红昭苑那么凶险的地方,主上怎么反而无动于衷了?
难道是气的狠了,一时说不出话?
初四越想越有可能,秉着忠仆的心态,他从窗外稍稍探下脑袋,到能看清室内情况的位置才堪堪停下,目光正想往软塌上探去,就猛然对上季凉月泛着冷芒的黑眸。
惊!
初四吓了一跳,后背泛起一阵寒气,猛地瞪大眼睛,一个不小心,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如断线的风筝般掉在地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