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诧异的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上次在阁楼受了那番羞辱之后,于筱筱竟会再次主动找上三皇子。
于筱筱有多骄傲,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如今这番举动,难道是示弱?
夏虫因为过于惊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没控制住,泄露了出来,恰巧被于筱筱看了个正着。
于筱筱眸色暗了暗,心里升起一丝恼怒,顿时冷下脸来:“还不赶紧去!”
她如今在府中没有依仗,地位越来越低,长此以往下去,迟早会被遗忘,必须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和三皇子联手,让于延对她改观,或许还有一搏的可能。
至于再嫁入三皇子府,她早已不抱奢望。
只要陶氏落马,让她的母亲重新夺回主母之位,一切就都会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夏虫被于筱筱冰冷的语气一震,连连点头撤了出去。
出屋后,她先赶到三皇子府,将木匣送到三皇子府中门房手里,随后才重新回到府里,准备处理银针。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站在侯府后园一处隐蔽的池塘边上,手里捏着装银针的布裹,纠结着该不该丢下去。
她原本想着丢在侯府外的路上,或者郊外的河流里,但这件事有良人司的介入,她实在怕外一被有心之人捡去,落入良人司手中,只怕会露出马脚。
思来想去,还是侯府里这块池塘比较安全,水深不说,且下面都是淤泥,银针落下直接就没了踪影,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定,手里的银针微微捏紧,刚要动作,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娇喝,吓得她手一抖,没来得及拆开的银针裹着布裹掉进了池塘里,飘在水上,异常显眼。
夏虫心里倏地一跳,随即猛地转过身来,就见柳儿站在她身后的草丛间,疾言厉色的瞪着她。
“你在做什么?!”
。。。。。。。
念云轩。
于筱筱伏在窗前,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星子,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直到桌上茶壶见了底,才觉一阵微风刮过,下一瞬窗外便多了一道绛紫的身影。
“你来了?”于筱筱抬眸看向来人,脸上表情却不见热络,甚至有几分淡漠之色,启唇道。
来人闻言顿了一瞬,自黑暗中走出来,微弱的烛光映出简云鹤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一抹毫不遮掩的冷笑:“你都这么不择手段了,若是本皇子不来,岂不白费了你的一番苦心?”
今日傍晚时分,他刚回府就收到门房送来的一个木匣,他原本不以为意,打开一看,却登时脸色大变。
只因那木匣里装着的,竟是他的随身玉佩,且只有半片。
这玉佩他曾因于筱筱向他诉苦,说在府中没有依仗而借给过她傍身,后来便一直不曾要回,即便两人决裂的时候,也忘在了脑后。
却没想到,今日竟成了她要挟他的把柄。
众所周知,每一位皇子的随身玉佩都代表着巨大的权利,若是手中掌有军权,甚至可以凭借玉佩调兵遣将,非同小可。
若是此事让人知晓,他与于筱筱之间怕是就再也纠缠不清了。
甚至,极有可能会招来牢狱之灾。
“三皇子就打算站在窗外与筱筱说话吗?今日之事或许我们要聊上许久,您还是进来的好。”于筱筱仿佛看不见简云鹤脸上的冷笑和语气里的鄙夷,又或者说她早已料到,只是波澜不惊的笑看着他,建议道。
简云鹤闻言本能的皱眉,放到以前美人相邀,他或许还有几分兴致,如今他却避如蛇蝎,实在不愿与这女人共处一室。
但想到玉佩,还是拧眉翻窗跃了进去。
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个人交叠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在桌前相对坐下后,于筱筱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简云鹤却已经不耐烦道:“直接说你的条件吧,如何才能将另外一半还给我?”
简云鹤面色冷然,宛若结了层冰霜一般。
于筱筱胆敢用玉佩威胁他,自然也是想到了后果,两人之间最后一层伪善的窗户纸也被撕开,变成赤。裸裸的威胁与被威胁的角色。
她轻轻一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拐弯抹角不仅没有意义还显得矫情,索性也直接说道:“三皇子别气,若非筱筱出此下策,您只怕根本就不会现身来见我不是吗?
当然我也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三皇子帮筱筱最后一个忙,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所以这次之后,另半片玉佩物归原主,你我之间也再无干系,您看如何?”
“你凭什么认为本皇子会受你威胁?”简云鹤简直被于筱筱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从没见过威胁人还摆出一副委屈模样的。
做给谁看?
“是威胁,也是请求,若是三皇子不答应,我这次只怕永无翻身之日,地狱里也只好拉个人作伴了。”于筱筱抿了抿唇,语气淡了下来。
简云鹤闻言,眼底刮起一阵极寒的暴雪,忽而玩味的挽唇:“于筱筱,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本皇子,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的退路吗?”
他眸色阴狠,打出生起敢这么算计他的女人,于筱筱还是头一个。
“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于筱筱皮笑肉不笑,挑眉问道:“您意下如何?”
简云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沉沉的盯着于筱筱看了好半晌,才挑唇反问:“你要本皇子帮什么忙?”
于筱筱闻言眼睛一亮,简云鹤如此说便是妥协的意思,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强自压抑着心底的狂喜,刚要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就听房门毫无预兆地被“砰”的一声踹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眼看就要成功,关键时刻却杀出个程咬金,于筱筱脸色顿时一阴,咬牙切齿的朝门口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狗胆包天,敢坏她的好事。
门外,于妧妧懒懒的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屋内的情景,兀自挑了挑眉,笑道:“呦,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没有打扰到两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