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哥哥,你终于来了!”白樱公主跑过去拽住季凉月的袖袍,葱白的手指指着凉亭中的于妧妧,委屈的撒娇:“那个女人突然跑到我的宫里来欺负我,还拿热茶水泼我,你快帮我赶她走!”
那我见犹怜,委屈兮兮的模样,和刚才阴沉沉盯着于妧妧的表情,判若两人。
于妧妧站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厚重的宫裙因为浸水的缘故愈发沉重,被冷风迅速冻成冰块,硬邦邦的贴在身上,犹如贴了一层泛着寒气的冰霜。
她眉眼不动,表情淡漠,一双眸子却落在白樱公主抓着季凉月袖袍的手上,集聚起凉薄的怒意。
浅淡,晦涩,不易察觉。
郊外白樱公主刚被救出时,第一件事就是躲在季凉月身后撒娇,现在被她泼了杯茶水后,第一反应就是跑到季凉月面前告状。
即使。。。。。。。季凉月态度冷淡,无动于衷。
可若季凉月与白樱公主之间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牵绊,她为什么每次都会那么自然而然的靠近,依赖他?
不合常理。
“妧妧欺负你?”季凉月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拽着自己袖袍的纤手上。
白樱公主被季凉月看的一阵心虚,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仍旧点头:“是,你看我的脸都被烫红了。”
确实,白嫩的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季凉月默了一瞬。
随后将袖袍从她的手里拽了出来,冷嗤一声:“那又如何?”
就算于妧妧真的欺负了你,那又如何?
白樱公主几乎是瞬间就听懂了季凉月话里的潜台词,眼底好不容易收好的阴翳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月哥哥,难道她这么欺负我,你也要袒护她吗?!”
一个女子的容貌是何其的重要,于妧妧拿热茶泼她的脸,根本就是存了歹毒的心思,想要毁了她的容貌。
可季凉月明知道这点,还是要袒护那个女人。
难道就因为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吗?
不得不说,白樱公主阴谋论了。
于妧妧确实气急攻心想要教训她一下,却没有那么歹毒的心思,若是她真的想毁了她的脸,当时就应该拿桌案上烧滚的沸水壶,而不是她手里凉了大半的茶盏。
季凉月瞥她一眼,这么愚蠢的问题连解释都懒得,径自越过她朝于妧妧走去。
离的近了,他才发现于妧妧竟浑身湿透,身体冻的微微轻颤,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一般,却憋着一口气,强撑着站的笔直。
季凉月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清冷的眼底忽然涌起大片黑暗,随即被他用力压制了下去。
他没有丝毫停顿的脱下身上的锦袍将她裹个严严实实,随即凌厉的鹰眸在院子里迅速扫了一圈,目光在扫过一身水渍昏迷在湖边的婢鸢时停顿了一下,霎时间就将刚才的情形猜中了大半。
他抓着裹着于妧妧衣袍的手紧了紧,面色如常,没有半分波动:“初三,带婢鸢离开。”
没有发怒,没有任何斥责,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于妧妧的眸光再次凉了几度。
话音刚落,藏在暗处早就焦急不已的初三立刻蹿了出来,抱起地上的婢鸢就闪身离开,犹如一阵风般来去匆匆。
只是在他离开之前,竟在没有季凉月和于妧妧的命令下,一脚踹上了之前故意按着婢鸢呛水的婢女腹部,将人直直的踹进泛着寒雾的湖里,发出一阵落水的声响。
“噗通——”
那婢女也吓了一跳,她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却没能躲过那一脚。
宫女在湖中面色大变,不断的扑腾,力道越来越小,渐渐朝湖底沉去。
于妧妧却仿佛根本看不到似的,脸色绷的紧紧的,似笑非笑的盯着湖面,眼底一片漠然。
她知道,那宫女会水,初三那一脚绝对要不了她的命。
就在她以为季凉月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身体却忽然腾空,猛地被他抱起,朝着云裳宫外走去。
于妧妧诧异的看他一眼,难道就这么算了?
想起刚才婢鸢受的罪,还有她这一身,心里到底有些不甘心,有心想要给自己讨个公道,却被季凉月按的死死的,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站住!”
却不想,她不计较但不代表别人也不计较,两人没走出多远,就被身后一声娇喝喊停了脚步。
“公主还有何吩咐?”季凉月瞳孔幽深,语气寒凉,视线如刃般扫过去,透着一股锋芒。
白樱公主委屈的红了眼眶:“月哥哥,这个女人拿水泼我,当众羞辱我,还把我的婢女踹进了湖里,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听到这话,于妧妧气的恨不得从季凉月怀里挣扎下去,给她一耳光。
明明她才是害人的人,现在却反过来要公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要不要脸了?
但白樱公主显然不这么认为,那贱婢端个茶都能把她的鞋溅湿,她只是让宫人惩罚她一下都不行吗?
左右又没伤了性命,可她的脸却被于妧妧烫的都红了。
而且那宫人到底是云裳宫的下人,季凉月让人把她踹进湖里,和当众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在她眼里,现在这两个人都在欺负她。
尤其是于妧妧,更加罪不可恕。
“这件事本督会亲自向皇上讨个说法,白樱公主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应该有数,不用本督提醒了吧?”季凉月薄唇轻佻,目露讥讽。
白樱公主脸色一白。
季凉月却径直绕开她离开,留她一人目光阴沉的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
季凉月抱着于妧妧出了云裳宫,直接带她来到上次昏迷醒来的偏殿,一进屋就将她放到软塌上,抬手要将她身上的湿衣服扯下来。
于妧妧一惊,立刻抬手按住。
“嗯?”动作被阻止,季凉月下意识抬眸看她,目露疑惑。
却意外撞进一双,分外清冷疏离的眼睛,瞳孔冰寒,只是单单对视,就让人感受到无形的距离感。
这不是于妧妧平常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