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付出的真心也不是假的,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抗旨也要嫁给他,决定离开时心如刀绞犹豫不决,听见他受伤焦急心焚。
“你什么意思?”季凉月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嘴角的弧度淡了下来,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
她这意思是,要和他决裂吗?
季凉月的眼神极冷,心脏却丝丝缕缕的疼着,看着于妧妧面部表情的脸,眼底都浮现起一抹红色。
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在他们两人终于走在一起之后,她要放弃了吗?
于妧妧闭了闭眼睛,忽然问出一个一直以来都不敢问出口的问题:“季凉月,若有朝一日江山美人二选其一,你会选哪个?”
季凉月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出这种问题,微微怔了一瞬,随即拧眉:“你这算什么问题?”
她和他所谋求的大业并不冲突,江山美人他都要,根本没有选择的必要。
于妧妧是他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女人,而江山是他的责任,当今皇上荒淫无道,大月国力日渐衰微,守护大月国是父亲毕生心愿,他不能辜负。
前太子府满府冤魂,也势必昭雪。
可这一切,只有当他有了无上的权利,坐到那个至尊之上以后,才能够做到。
“季凉月,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一个帝王。”于妧妧平静的陈述事实。
季凉月瞳孔骤然紧缩,凤眸幽暗的看着她,眼底风起云涌,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于妧妧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心沉到了谷底。
事实上,从她初见季凉月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绝非凡人,野心自是也与旁人不同,随着相处的越渐交深,她知道了关于他越来越多的事,心里对他谋夺皇位的猜测也越来越肯定。
那个时候,她已经渐渐有了一丝退缩之意,却还是被他牵着走进了他的世界。
白樱公主的出现,算不上导致她做下死遁决定的原因,却是一条必不可少的导火索,让她更加清晰的认清两人之间的鸿沟。
这也是她那天在皇宫之中,宁愿忍受公主的刁难,也不愿他相助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许久,季凉月嗓音微哑的开口:“那个位置,和你成为本督的妻子,从来都不冲突,为什么非要二选其一?
难道你不相信,本督对你的心意,还是你觉得,本督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会苛待你?”
“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皇宫从来都不是我向往的地方,与他人共侍一夫,更超出了我的底线。”于妧妧看着他绝美的容颜,心弦微颤:“如果你不能放弃那个位置,我们之间终将走到陌路,与其到时反目,不如在现在截止。”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帝王,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有太多的诱惑,太多的束缚,会让人变的面目全非。
她不愿拿自己的一生,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若他只是九千岁,只是季凉月,那她宁愿顶着全天下的嘲笑也愿嫁给他,可若他的目标是帝王,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永不可能。
季凉月自幼聪慧伶俐,也曾靠着一张嘴舌战群雄摆脱危机,此时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看着于妧妧那双蒙着水雾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发闷。
他曾经想过,等将来他坐上那个位置,便为她空置后宫,一辈子只有她一个皇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可她要的却是自由,他永远都无法给予的一样东西。
好半晌,他沉默的从她身上起身,坐回原位,心里异常纷乱,烦躁和怒气叠加增长,却不知到该冲着谁发。
于妧妧吗?
可她说的没错,谁又愿意甘愿被束缚呢?
她本就是洒脱超然的女子,更喜欢自由自在的天空,不喜欢做被豢养的金丝雀。
“你身上还有伤口未愈,还是先上药吧。”于妧妧拧眉看着季凉月手上的伤口,就算知道两人未来可能没有结果,她也见不得他受伤。
然而季凉月却不知被这句话刺痛了哪根神经,猛地抓过她手里的药瓶就丢出了窗外,在湖面溅起一朵清冷的水花。
他凤眸低垂,看着她冷笑:“上什么药?你既然已经打算走了,何必再关心本督,以后本督受伤的时候不知凡几,难道你能每次都跑来给本督上药吗?”
于妧妧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眼眶悄然红透,说出的话也不符合他平日里睿智清冷的性格,甚至有些赌气的意味。
她心里一噎,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委屈和期待,刺的她眼球泛疼。
可就连那一丝微弱的期待,也在她的沉默中渐渐熄灭,变成无尽的幽暗。
季凉月唇角扯起自嘲的弧度,拧眉看着她:“既然不能,既然已经准备走了,那不管本督是伤是死,都与你无关了,不是吗?”
“你一定要这么极端吗?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于妧妧还没说完,就在季凉月嘲讽的眼神中闭上了嘴。
季凉月看着她,冷凝的凤眸里隐约有戾气翻涌:“于妧妧,要么做本督的女人,要么做本督的敌人,没有朋友这个选项,你想都别想!”
朋友?
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怎么做朋友?
若她当真转身离开,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她只是拒绝,他心里已经有压不住的戾气,如果她狠心抛弃他,他必定对她恨之入骨。
若她日后敢对别的男人倾心,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季凉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偏执的一面,他生性淡漠,万事不过心,偏偏于妧妧这个女人,从他们相遇开始,他就从未想过放她离开。
“若我都不选呢?你待如何?”于妧妧垂着眸子沉默了半晌,忽然淡声问道。
季凉月心头狠狠一阵,他想说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想用陶氏威胁她,可话到了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把她绑在身边,折断她的翅膀,囚于内院,他舍不得。
陶氏是她的软肋,他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