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落,简云鹤招来管家,神色肃穆的交到他手上:“这次的信件非同小可,务必谨慎,你亲自去,交到二王子手上。”
他不仅要保证这一次西北灾情无人援手,还要借此打季凉月一个措手不及。
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
灵堂里,于筱筱见简云鹤走的头也不回,就知道他不会帮她淌这趟浑水了。
她想着简云鹤方才逼问她的话,越想越心惊,再也待不下去,连忙跑到清晖园去找姚氏。
“你说什么?我们送出去的金银都被九千岁截下了?这怎么可能!”姚氏闻言也震惊的无以复加,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于筱筱急的团团转:“连三皇子都知道了,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母亲,若是这笔钱财最后没能到母族手里,母族怕是早晚逃不过覆灭的结局,而我们又背着父亲挪用了这么多财物,若是让他知道,可如何是好?”
“先别慌,让我想想。”姚氏也心跳如鼓,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
半晌后,她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干脆就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什么意思?”于筱筱困惑的看着姚氏,只看着她面上的表情都觉得心里慌乱不已。
她要做什么?
姚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在她耳边耳语,说完后,于筱筱整个人都震惊在原地,错愕的看着她:“母亲,您疯了?!”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姚氏一脸冰冷。
“。。。。。。。”
两天后,是老夫人出殡的日子。
于妧妧清早便起来梳洗完毕,随侯府众人一同站在灵堂前,等着起棺。
门外不时传来一阵阵哀恸的哭声,是按照礼制找来专门哭丧的队伍,分别跪在府门两侧。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飞雪,一眼望去满眼府内众人皆是满眼素白,与天地混为一色。
她和季凉月等了许久,可不知是不是于筱筱和姚氏察觉了什么,最后一批金银迟迟没有运出府,也没找到任何藏匿的痕迹,就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于妧妧百思不得其解,但不能声张,只能耐心的等着。
时辰到,主持丧礼的家仆沉着嗓子高喝一声:“起棺了——”
众人默契的退至两侧,在中间留下供棺椁出门的空隙,于妧妧也随着众人退开,神色肃穆,等着棺椁从自己面前经过,却在不经意扫过抬棺的下人时,忽然眸光一凝。
抬棺的是四个年轻力壮的家奴,他们都是雇来专门负责抬棺的人,按理说对此事应该驾轻就熟才对。
况且老夫人去世时身体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就算加上棺椁的重量也重不到哪里去。
可这四个男人,却在抬着棺椁刚出灵堂时便脸色泛红,呼吸隐隐有加重的趋势,似是扛在肩上的有千金重。
于妧妧心中疑惑,但这个场合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再多疑问也只能咽下,等今日过去再说。
偏在这时,府门忽然被一双金丝绣纹的玄靴踢开。
“砰——”
“慢着,谁也不许出去!”
眼看着就要出门的棺椁,不得不逼停,抬棺的人却不敢轻易放下棺椁,只能咬牙扛着隐忍不发。
一抹修长的身影踏进门内,下颌扬起一抹冷漠的弧线,眉眼轻佻,精致的容貌令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而他身上冰雪般的气质,却与这寒霜月的景色分外契合,甚至更加清冷几分。
他刚一进门,目光就从棺椁上扫过,重复了一遍:“今日不宜出殡,侯爷还是改日的好。”
“微臣不知九千岁此言何意,今日是家母出殡的日子,死者为大,还望九千岁不要阻拦。”于延气的脸色都青了,出殡时棺椁是不能停的,可季凉月却把他堵在府里不让出门,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季凉月眸光清冷的看着他,不为所动:“侯爷,并非本督不让路,而是今日这棺椁不能出门,不仅如此,只怕还要冒犯一二,开棺搜查。”
“放肆!”“开棺”二字彻底触怒了于延的底线,忍无可忍的沉了脸色:“微臣知道九千岁权势滔天,但死者为大,您不要欺人太甚!”
“妧妧是本督的妻子,侯爷也担的上本督一声岳父,本督既然敢提出这般出格的条件,自然有让侯爷信服的理由。”季凉月唇边扯开一抹淡笑,眉眼疏冷:“本督可以不阻拦,但若今日这棺椁出了府门,侯爷可担得起这个后果?”
于延一怔,听出季凉月话里有话,理智也稍稍回归,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九千岁此言何意?”
“本督说了侯爷可能不信,您不妨直接将您府中的账房请出来对一下府中的库银,再行论断。”
于延心中孤疑,眼底的恼怒几乎溢出眼眶,但季凉月在门口堵着他们也出不去,只能忍着气让人去请账房。
于妧妧从季凉月进门的时候就隐隐有种预感,果然他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她目光落在那四名抬着棺椁的男人身上,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脸上已经落下了滚烫的汗珠,分明存着异样。
她心中疑惑加深,转眸落在于筱筱身上,发现她脸色惨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身子轻轻颤抖着,瞳孔紧缩,似是承受着巨大的恐惧,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她心中忍不住有个大胆的猜测,她和季凉月这几日都没等到最后一批金银运出的消息,该不会这些银子都被于筱筱和姚氏藏在棺椁里,准备运出去吧?
猜测一出,于妧妧心里顿时惊了一跳。
在大月,冒犯死者可是大罪,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祖母。
可也只有这个猜测,才最为合理,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两人她们始终没有动作,为什么抬棺的人会如此吃力等等一系列怪异的行为。。。。。。。
于妧妧胡乱猜测的这一会儿,账房被人用担架抬了出来,他不知经历了什么,此时脸色白的可怕,看起来极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