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明白，眼下这个男人是晓晓的舅舅，肯定是听说了晓晓和他妹妹的死讯。
现在，他带着亲戚朋友们来报仇了。
“杀人偿命，陈冬阳，我妹妹与你无冤无仇，晓晓那孩子那么喜欢你，你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汉子咆哮着，脸上满是悲愤的神情。
“没错，晓晓死之前，还在求着他救救自己。可结果这个家伙，却残忍地砍断了晓晓的手，任由她被那些死人拖出去吃了！”
那个鸭舌帽从人群中窜出来，凑到汉子身边，指着我嘶声叫骂。
“没错，是我干的，晓晓的死我有责任，是我对不起她。”
我坦然承认。
“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她无关，放了她。”
我朝夏月努努嘴，说道：
“你们的枪应该是趁乱藏起来的吧？这里不允许私自持枪，现在军队就在外面，你一开枪，就是巨大的麻烦。”
汉子低头思索，似乎在犹豫。
“要杀要剐，你们可以冲我一个人来，夏月是无辜的，她没动过晓晓和你妹妹一根头发，相反，她还救过她们。”
汉子终于被说动，扬了扬手，示意那两个男人松绑：
“我们本来就是来找你的，要不是这妮子非挡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会对一个女孩出手。毕竟……”
他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滔天的恨意。
“我们不是那种，只会杀戮女人和孩子的畜生！”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对我的评价。
只要夏月脱离危险，我就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不行！你这个杀人魔，这女的是你的相好，你们俩都有罪，一个都不能走！”
鸭舌帽顿时急了，跳着大叫道。
“超哥，这女人不能放，她太危险了，要不是有枪，咱们根本制不住她。”
我的眼神骤然一冷，死死盯着那个鸭舌帽。
看来当时被夏月揍了一顿，这家伙怀恨在心，这是专门来报复的。
“超哥，赶紧一枪崩了这女的。咱们一拥而上，他姓陈的再能打，也不是咱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鸭舌帽不断在旁边挑唆着。
汉子犹豫着，皱眉似乎在思考。
我轻笑一声，他还考虑起来了，还真的以为眼下情况尽在他们掌握之中了。
“你笑啥！”
鸭舌帽瞪圆了眼睛，冲我怒叫道。
“超哥你看，他完全不知悔改，甚至还笑，那我们就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女人，看他还笑得出来？”
汉子眼中的凶光一闪，愤怒已经压过了他的理智。
“小子，我知道你能打，但现在你的女人在我们手里，你最好别耍花样！”
“那你想怎么样？”
我淡淡地问。
“呵呵，简单。”
他冷笑着，拔出一把菜刀，丢在我面前。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用这把刀，当着我们的面，砍下这女人的手！就像当初你砍下晓晓手的时候一样！”
汉子指着夏月狂吼道，表情恼怒狰狞。
两个男人迅速将夏月按到在桌子上，将她的右手拽出来，粗暴地压在桌沿上，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腕。
“要是我拒绝呢？”
我听到自己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汉子说着，已经对着我的脑袋举起了手枪。
夏月缓缓抬起头，脸上泪水横流，她努力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声音嘶哑：
“冬阳，没事，我不怕。”
我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这傻丫头，为什么不反抗呢？
现在按住她的那两个家伙根本不是她对手，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结果了他们。
迎着夏月那双犹如暗夜星辰般令人陶醉的泪眸，我忽然明白了。
因为晓晓，她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和理由。
面对黑骷髅暴徒她可以勇敢地冲上去，但是面对晓晓的亲戚朋友，她下不去手。
晓晓的事情一直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我们心里，尽管这是当时唯一的选择。
但不管当时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给晓晓造成的伤害都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我害死了晓晓。
夏月她想用牺牲自己的方法替我赎罪，她根本过不了自己心里道德的那道坎。
“对不起。”
我听到自己低低的声音。
“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汉子的怒吼声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缓缓朝夏月走过去。
手枪的枪口也跟随着我缓缓移动，始终指着我的脑袋。
我抬手轻轻拂了拂夏月额前的头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
“白痴，这样于事无补的，你的内疚和道德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别废话，快点砍她！”
我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无视身边鸭舌帽的怒吼，凝视着夏月精致的俏脸，微笑着：
“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我不是救世主，没法拯救每一个人。如果当时不那么做，等那个暴徒把手雷丢进来，道德和善良可没法让我们原地复活。”
虽然看着夏月，但我这话是对持枪的汉子说的。
我希望他能理解，理解当时的无奈和苦衷。
当然，如果理解不了，那也没办法。
“我陈冬阳不是为了迎合别人的观点和意志才活着的，我有罪，我对不起晓晓，但我没办法，不那么做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夏月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脸庞，轻声抽泣着。
我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摸着她的头：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砍断晓晓的手，这是我的选择，夏月，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夏月已经泣不成声，眼眶红肿，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令人陶醉的眸子里涌出。
“够了！你们俩搁这拍言情剧呢！到底砍不砍？”
汉子怒骂一声，眼睛血红，满是愤怒。
“我数最后三秒，你不砍，你们俩都别活！”
他举着枪，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三！”
“二！”
我冲夏月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
“为了你，我可以杀光全世界的人。”
无所谓道德，无所谓良心！
如果说一定要堕 落地狱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那我就要成为至凶至恶的残忍恶魔，成为比邪恶更加邪恶的绝对邪恶。
即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也丝毫不会在乎。
说我心狠手辣也好，不择手段也罢，毫无人性和底线也无所谓。
我在乎的只有夏月一个人，其他人的死活，我不是圣母，我不关心。
夏月，如果一定要我在人性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那我选择……
“你不砍，那我来砍！”
鸭舌帽狂叫着，愤怒的咆哮回荡在空间内。
他劈手抓起地上的菜刀，猛地跃起，刀锋森然亮出。
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狞笑，刀刃略一偏转。
菜刀绕开夏月的手腕，朝着她如天鹅般洁白的脖颈狠狠砍了下去。
……那我，宁愿做一个没有人性，沦为万人唾弃的刽子手。
这是诅咒，却也是嘉奖。
只要你能好好的。
我身体一晃，幽冷的寒芒划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掠过鸭舌帽的咽喉。
他惊恐地捂住脖颈，瞪着眼睛看着我。
腥红的鲜血瞬间自他指缝喷涌而出，在空中洒下大片鲜红的血雨。
几乎是同时，数道银色的流光闪电般划过，带着冰冷的气息呼啸着刺入人群
汉子握枪的手被飞牌劈中，血肉横飞。
他痛叫一声，丢掉手枪，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惨叫着跌倒在地。
扭住夏月双臂的两个人也是惨叫一声，松开了夏月。
他们的肩膀上，赫然插着一张已经深深劈入血肉的扑克牌。
我趁机冲上去，一把拉过夏月将她护在身后。
而后身体腾空跃起，凌空甩出两记飞踹，正中那两人胸口。
他们失去平衡，闷哼着踉跄倒退，重重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