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回荡着阵阵激烈的枪声和行尸低沉的嘶吼，其中夹带着一声声凄厉惊恐的惨叫。
踩着满地的玻璃碎渣和斑斑血迹，我甚至在思考，要不直接溜出去，蹿上房车溜掉算了。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对方既然能冲进来，那说明外面早就被他们掌控了。
现在出去，那就是自投罗网。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坚守待援，帮助刘自力守住这片地下避难所，直到外援抵达。
……如果还有外援的话。
“走！”
我挥了挥手，举枪瞄准着周围，四下警惕地扫视周围的动静。
我和夏月两边掩护，欧阳师姐猫着腰，以三人一起快速穿过一片狼藉的走道。
“冬阳，我们去哪？”
夏月在我耳边小声问。
“去找刘自力，我们现在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要是挂了，这里沦陷，咱们都活不成。”
我检查了一下步枪弹匣，其实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小西和胖龟每天出去就是在查看地形。
一路走来，我们已经习惯了将所到之处看做未来的战场。
尤其是我们打算暂时落脚居住的地方，更要制定好逃生方案。
他们分析，刘自力的办公室所在地位置较为隐蔽。
且非常巧妙的，只有一条狭长的通往上方的楼梯。
虽然他身边留守的武装警卫数量非常有限，但是居高临下，占据地形优势。
如果敌人想活捉刘自力，那必须顶着头顶的枪林弹雨，用尸体铺出一条血路。
借助这个优势，他们可以死死拖住敌人，直到增援赶到。
我一边猫着腰快速行进，一边在心里嘀咕着：
“这老狐狸还真会给自己留后手，估计早就预想到了，万一地下避难所遭遇攻击的情况了吧？”
不出意外，胖龟和小西应该也已经带着邱老头他们往那里赶了，现在他那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哒哒哒哒！”
震耳的枪声忽然响起，就在我们左侧。
我迅速抬手握拳，示意停止前进。
夏月将欧阳师姐护在身后，警惕地举枪扫视周围。
我小心翼翼侧身，从拐角处探出头。
视线中，几个暴徒正在处决跪在地上的几名安保人员和群众。
他们的制服血迹斑斑，盾牌和警棍散落在地，早就已经在枪械面前失去了威慑力。
令我震惊的是，郑仁杰居然也在其中。
他身上的血是最多的，几乎染满了胸口。
不过看他怀里抱着的一个气息奄奄的年轻保安，应该是那个保安的血。
暴徒们狞笑着，对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颤抖着跪在地上的保安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
保安脑袋上爆起一朵血花，直挺挺栽倒在地。
“小宇！”
郑仁杰猛然瞪圆了眼睛，悲愤地大叫着，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几个群众吓得浑身一哆嗦，哭着抱在了一起。
有一个实在受不了这等死的恐惧和煎熬，忽然猛地站起来，发疯般狂奔向远处。
“我不想死啊！”
他的喊叫还回荡在空中，声音就被AK自动扫射的枪声盖住。
他身子顿了顿，踉跄了一下。
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数个汩汩冒着鲜血的弹孔，他脸上露出一抹绝望。
扑通一声，尸体重重倒地。
几个暴徒发出一阵阵高声欢呼，兴奋地举起枪冲天花板扫射。
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他们的眼里露出疯狂的笑意。
我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们这是在虐杀，是享受杀戮的过程。
一声惊恐的尖叫响起，我浑身一颤，定睛看去。
一个家伙直接摘下了面罩，露出满脸的大胡子，淫笑着从人群中抓起一个女孩。
不顾她拼命的哭喊挣扎，拖拽着往旁边的店铺走去。
“哈哈哈，老子今天要好好爽一下！”
另一个暴徒咒骂一声：
“哦我的上帝，伊凡，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老大说了不许摘面罩，你让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特尼克夫，我亲爱的伙计，你多虑了，信号旗那群家伙追不到这里的！再说反正这些人也要死了，死人会泄密吗？”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力的大手拽着女孩的头发，拖在地上。
“救命啊！不要，放开我！救命！”
女孩嘶哑惊恐的哭喊回荡在空气中，瘫坐在地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给我放开她，有种冲我来！”
郑仁杰瞪着血红的眼睛，刚刚试图爬起来，一个暴徒抡起枪托狠狠砸他脑袋上。
他身子一歪，摔在地上，口中渗出丝丝鲜血。
“龙哥！”
“龙哥没事吧？”
几个保安急忙凑上去扶起地上的郑仁杰，怒视着那个暴徒。
暴徒猖狂大笑，用枪指着他，说着蹩脚的中文：
“哈哈哈！愚蠢的家伙，你们的中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有句话说，你，都自身难保了！”
郑仁杰吐出一口鲜血，惨淡咧嘴一笑，冲他竖起中指：
“去尼玛的，哪冒出来的鳖孙，人话都不会说！”
那个暴徒中文不是很好，但那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大骂一声，对着郑仁杰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几个保安扑上去死死护住郑仁杰，即使被枪托砸得头破血流也不肯让开。
我有些诧异，看来郑仁杰说的是真的。
虽然他们在群众心目中形象不咋地，但是对郑仁杰还真是死心蹋地。
那个女孩我越看越觉得很眼熟，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才猛然想起来。
原来是她！
她就是在我们当初在服装店门口，跟保安发生冲突的时候，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说话的校服女孩。
我住院的时候她还和几个朋友来看过我一次，送来了补品。
她跟夏月还聊过几句，只是当时我天天呼呼大睡，没什么印象。
现在她换了一身T恤牛仔裤，头发也披散着，我一时没认出来。
夏月明显也认出来了，她拽了拽我的衣角，有些焦急：
“怎么办？冬阳，我们得救她。”
我点点头，她毕竟帮过我们，现在怎么着也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交火，连续的密集枪声肯定会把周围的敌人吸引过来，我们得速战速决！”
我最后检查了一下弹匣，转头对夏月说。
夏月表情严肃，郑重地点点头。
“我能做什么？”
欧阳师姐忽然开口，低声问道。
我有些诧异，看着欧阳师姐坚定的眼神，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温柔的大姐姐原来也有坚强刚毅的一面。
我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示意欧阳师姐和夏月凑近，低声耳语……
就在那个大胡子揪着女孩要走进店铺的时候，一声凄冷的悲惨叫声忽然划破空气。
欧阳师姐跌跌撞撞扑了出来，一头栽倒在地，身上全是血污。
几个家伙立刻注意到了突发的情况，迅速调转枪口指向这边。
我嘴角一咧，猛地跳了出来，高声呜嗷叫喊着：
“黑骷髅万岁！”
接着拎起AK自动步枪，冲天花板扣动扳机，扫射出去一连串子弹。
枪声震耳，灰尘夹杂着木屑簌簌落下。
欧阳师姐满脸的惊恐，连连倒退：
“不要杀我，救命啊！”
我眼里露出狰狞的杀意，猛然发出一声暴怒的狂嗥。
冰冷的杀意疯狂迸射，抬枪对着地上挣扎的欧阳师姐连扣扳机。
“哒哒哒！”
子弹全部扫空，打在远处的地板上和墙壁上。
但是周围灰尘硝烟遍布，那几个家伙在远处看不清。
我和欧阳师姐对视一眼，欧阳师姐十分配合地惨叫一声，像是濒死前的哀嚎。
然后瘫倒在地，双目紧闭，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