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二十多人或坐或躺,面色苍白,气息奄奄。
他们有的甚至已经陷入昏迷。
我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昏迷的林医生和欧阳师姐,小雅躺在欧阳师姐怀里,睡得正香。
刘云海我也看见了,那家伙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呜呜叫着。
我没管他,和胖龟快速跑过去,扶起昏迷的二人。
“师姐,师姐!林医生!”
欧阳师姐悠悠转醒,看到我的瞬间,眼睛瞪得多大:
“冬阳?你……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
说完环顾四周,见到李凯和邱老头他们,一愣。
我笑了笑:
“师姐,没事了,那群家伙已经被我们干掉了。”
欧阳师姐的眼里涌出雾气,捂着嘴轻轻抽泣起来。
李凯拿出警官证:“大家不用怕,我们是警察,是来救你们的。”
林医生在胖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叹口气:
“幸好你们来了。”
“警察不可信!抓我们的也是警察!”
人群中一个男青年愤怒地叫道:
“我的同伴就是被他们拉去丢进尸群当诱饵的,大家别信他们!”
李凯一皱眉,刚要说话,何家俊上前说道:
“刚才的枪声你也听到了,是我们在和他们交火,外面那些特警都是外籍佣兵假扮的,现在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闻听此言,众人议论纷纷:
“哎,我就说,从没见过特警用AK47的,肯定有问题。”
“看这小伙子这么阳光俊朗,一看就是不是坏人啊。”
说话的是个老大妈,看着她和善的眼神,我心说我刚进来得时候,你瞅我可不是这个眼神,这么以貌取人的吗?
我们一共救出来将近30余人,都是被那伙匪徒抓起来关押的。
据说每隔一段时间,这伙暴徒就会强迫他们出去找人,或者找食物。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见到的那批人,只是后来伪装成特警潜入进来的。
早在医院封锁之前,就已经有一批跟他们一伙的家伙在医院里了。
只是我们比较倒霉,正好跟第二批来汇合的武装暴徒碰上。
我看向邱老头,这伙人似乎是冲他来的,好像还与什么基金会有关,他们还认识。
看着欧阳师姐和林医生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我迈步走上去,想问问邱老头到底怎么回事。
胖龟突然拍了拍我,冲我朝隔壁房间努努嘴。
我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夏月正半跪在地上,抱着依靠在墙边的夏母。
我心说人家母女相见我瞎掺和什么,摇了摇头,刚想开口问邱老头,胖龟一把将我扯了回来。
他一言不发,指了指夏母的手臂。
这丫的发什么神经?
我有些无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随意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差点把我吓得眼珠子瞪出来。
一个鲜血淋漓的咬痕赫然出现在夏母的手臂上,一大块肉已经没了,紫黑色的血管沿着动脉缓缓向脖颈蔓延。
我眼中寒芒一闪,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后腰的甩棍,左手一翻,军刀出现在手中。
可我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是夏月的母亲,我根本下不了手。
隐隐的啜泣声从夏月喉咙中发出,那是一种悲伤到极限的无助呜咽。
母女二人就这么相互拥抱着,我看不清夏月的脸,只能看到夏母惨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然的笑意。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围拢过来。
邱晗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悲痛和不忍。
李凯站了出来,他握住腰间的手枪,过去试图将夏月拉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
“夏月,你妈妈已经……”
“滚!”
夏月忽然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声咆哮,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脸颊。
李凯被吓了一跳,我也从没见过夏月这副模样。
她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炸毛小狮子般,眼里跳跃着疯狂的火焰。
“月月,不许这样。”
夏母忽然开口了,她微笑着抚1摸着夏月的秀发。
“你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
夏月低下头,又抱紧了夏母,没说话。
夏母爱怜地摸着怀里的夏月,转过头看向我,抬手指了指:
“陈冬阳,你过来。”
我浑身一激灵,连忙走过去,蹲在夏母身边。
夏母将怀里的夏月扶起来,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眼里满是疼惜:
“出发之前,你跟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
“好,陈冬阳,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你把当时的话再说一遍,要大声说。”
我看了看身边情绪几近崩溃的夏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喜欢夏月,是真心喜欢她。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她,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如有违背,必遭天谴!”
夏月忽然哭了出来,她哭的那么伤心,嘶哑着嗓子哭着,抱紧了夏母。
“妈!”
夏母满意地点点头,她将夏月的手放进我的手心:
“好,记住你说的话,以后,月月就交给你了,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化作厉鬼也要回来找你报仇!”
我握着夏月柔软的小手,轻轻点了点头。
“月月,妈妈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坚强地走下去。”
“我不要,妈!”
夏月哭着想再扑进夏母怀里。
夏母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
我立刻拉着夏月站起身,快速往后退。
人群惊叫着四散逃开,李凯拔出手枪,冲了进来,挡在我们和夏母之间。
夏月挣扎着,使劲想甩开我。
“夏月,现在立刻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哭哭唧唧的样子,像什么话!”
夏母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忽然板起脸,冲夏月大声呵斥。
夏月一愣,带着晶莹泪花的睫毛上下动了动。
“陈冬阳,把她带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哭哭唧唧,烦死了!”
夏母嘶声狂叫着,可我听得出她语气里浓浓的不舍与悲痛。
我心一横,一咬牙,拦腰抱起夏月就往外走。
夏月在我怀里不停地挣扎:
“放开我,陈冬阳你放我下来!妈!妈!”
“月月!”
在我即将走出门口的前一刻,夏母仰头大喊一声,噙满泪水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妈妈爱你。”
话音一落,李凯将房门在身后关上,我隐隐听到了他上膛的声音。
我抱着夏月到了另一间病房,她在我怀里疯狂踢腿挣扎着,哭的撕心裂肺,粉拳不停捶打我的胸口。
将她放下了,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心一阵抽痛,她忽然仰起头,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
剧痛从肩膀传来,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但我没动,任由夏月这么咬着。
手不停轻拍她的背,一言不发。
“你混蛋!混蛋,你欺负我!臭冬阳!”
夏月一阵连哭带打,我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拳,肩膀和胸口一阵发痛。
“乖,夏月,听话,听话。”
我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在我怀里挣扎哭泣。
“呃嗷!”
“砰!”
低沉如野兽般的嘶吼从隔壁传来,下一秒,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夏月瘫软在我的怀里,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