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高台上爬了下来,带着我们跑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厂房。
大门处早就有两个青年在等着了,见我们过来,急忙迎上来:
“没事吧兄弟?快走!它们要追来了。”
我们跟着他们跑进来,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落锁。
尸群的嘶吼和拍门声随即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这群鬼东西,我已经放烟花引走好多了,居然还有这么多!”
另一个男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叫道。
我和夏月从始至终都紧靠在一起,眼睛死死盯着屋里的几个人。
手一直晃悠在腰部两公分的距离,只要他们有任何对我们不利的异动,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武器干掉他们。
这不是恩将仇报,是自我保护。
一路走来的经历告诉我,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们好,我叫张文杰。”
带我们进来的男人转身,笑着对我伸出手。
“他叫吴力,叫他小吴就行,是他放了烟花吸引了尸群。”
我和张文杰握了握手,同时点头致谢。
“你好,我叫陈冬阳,她叫夏月,谢谢你救了我们。”
一番寒暄之后,张文杰试探性开口道:
“陈兄弟,我老远就听到你们开枪了,呃,你们有枪?”
我嘴角一勾,多了个心眼,那两把打光子弹的手枪还在身上没丢。
“是啊,我们是在一辆警车里找到的,不过弹药不多,现在只有20多发子弹了。”
夏月很配合地拿出手枪晃了晃,将一把手枪递给我。
我握住早就空了的手枪,煞有其事地放回腰间,笑了笑:
“这世道啊,身上有把家伙,心里踏实。”
说话间,我一直死死盯着张文杰的眼睛。
张文杰在看到枪的时候明显被吓到了,喉头一阵上下滚动,结结巴巴:
“那……那陈兄弟,夏姑娘,你们可小心点,别……别走火了啊。”
“放心吧,一般情况是不会走火的。”
我故作轻松笑笑,一般是不会走火。
但万一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那就是二般了,可就不一定了。
张文杰当然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他尴尬地笑笑,带着我们朝厂房里面走去。
这间厂房很大,以前应该是生产肉罐头的,墙角摆着不少装箱的罐头。
难怪这些人精神头这么好,原来是吃得好。
这里人还不少,房间也不少。
很多人都穿着工作服在流水线上忙碌,我有些惊讶:
“什么情况?这里还有电?”
张文杰笑道:
“顶部有太阳能电池板,这里是老大带人拿下的,为了保证大家的正常生活,就把生产线部分重新启用了。”
听张文杰说,他们原本都是这里的的员工。
病毒爆发后,一开始还有军方的救援,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但后来情况越来越糟,最后军队战败,城市沦陷,他们也失去了补给和能源。
为了生存,他们的老大,也就是工厂的老板常山,带人一起消灭了游荡在厂子里的行尸。
之后关闭大门,在里面自给自足。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工厂,原材料十分充足,仓库里物资很多,足够他们撑很长时间。
我摸着下巴,心说对啊,与其到处冒着生命危险搜集物资,何不直接拿下一个仓库或者食品工厂?
嗯,是个好思路。
一路走来,路过的人都十分友善,看起来他们和张文杰都很熟,笑着打招呼。
还有跟我们打招呼的,他们戴着口罩,但依然可以从他们微弯的眼睛看出善意的笑容。
他带着我们拐上二楼,这里都是一排排的房间,看起来以前应该是职工宿舍。
“两位,我们老板也说了,来者是客,这世道大家活下来都不容易,应该相互帮衬一把的。”
他说着,递给了我们一把房门钥匙。
“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呃,屋里条件可能简陋一些,但也还凑活,有什么问题,尽管找小吴就好,他就住对面。”
“然后吃饭的话,嘿嘿,咱们这没啥固定吃饭点,要是饿了就下楼吃罐头就行,不过水一天每人只有一瓶,别见怪啊。”
我接过钥匙:
“哪里,您太客气了,要不是你们救了我们,我们恐怕早就被尸群吃干抹净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送走张文杰后,我刚要开门,忽然眼中寒芒一闪,猛地扭头看向侧面。
我刚才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偷 窥着我们。
然而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难道是我多心了?
带着疑惑进到屋里,夏月拽了拽我的衣角,低声问道:
“冬阳,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我点点头,确实很奇怪,他们看上去太正常了。
可就是因为太正常,所以才显得不正常。
这里位置偏僻,距离行尸鬼煞成群的小村镇距离不算远。
可他们居然还生活的这么滋润,有电有罐头,条件比官方的度假村幸存者避难所都要好。
这个张文杰倒是很友好,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敌意。
至少现在是。
为了救我们,大批行尸都被引到了厂房附近,外面尸吼震天。
可是里面这些人依旧各忙各的,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完全不在乎。
“滋滋,胖龟,我是陈冬阳。”
我拿出对讲机,呼叫胖龟他们。
对讲机了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隐隐约约有人细微的说话时,不过很模糊。
我继续说道:
“胖龟,我们在一处厂房里,从远处应该能看到一个高高耸立的水塔,那个就是我们的位置。”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直觉告诉我这里有点不对劲,你丫最好快点来接我们,完毕。”
关闭对讲机,我环视四周,房间不大,只能摆下两张小床。
我和夏月把两张小床拼在一起,中间的缝隙铺上床垫,这才舒服一些。
临睡前,我把一个空瓶子挂着门的扶手上,又把一个玻璃杯和椅子抵到门后,这才安心睡下。
好吧其实睡得也不是那么安心,这破床很硬,硌得慌。
接下来的一夜,一切都很正常,很平淡。
我们在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遇到了张文杰,奇怪的是,昨晚还人来人往的厂房已经空无一人,应该是回房休息了。
楼下只有张文杰和几个年轻人在闲聊交谈,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我和夏月拿了一瓶水,开始在附近闲逛。
一边是走廊,一边是器械室,杂物间。
我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扇小门,上面写着地下室三个字,门前地面上似乎还有淡淡的红褐色印记。
我眉头微微蹙起,刚要迈步走过去,张文杰忽然一步跨到我们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满脸的笑容:
“陈兄弟,你们醒了,怎么样?吃住还习惯吗?”
我挤出一丝笑意:
“张大哥,多谢您了,我们很好,就是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剁肉的咚咚声,你们是晚上赶工的吗?”
张文杰一愣,随即笑道:
“对对对,我们都是晚上赶工的,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害,这白天其实也要赶工,毕竟这里不少人等着吃饭呢。”
我点点头,除了流水线上的工作人员,我确实还看到了不少跟我们一样的幸存者。
“张大哥,这个地方是……”
我指着他身后的小门,有些疑惑。
“哦,这……这下面是存放肉类的冷藏库,送上来加工的,没啥可看的,呃,陈兄弟,我带你去看看别的地方。”
我和夏月装作一副恍然的样子,说说笑笑跟着他离开了。
一种毛毛的感觉瞬间从背后升起,和昨晚一模一样,似乎有人在盯着我。
我猛地回过头,望着对面幽深的走廊。
夏月也迅速回头,手摸上了后腰。
走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和夏月对视一眼,那不是错觉,刚才确实是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张文杰转过身,奇怪地问:
“两位,怎么了?”
我露出一脸的笑容:
“没事,女朋友身体不舒服,估计是昨晚累着了。”
夏月也十分配合,弱弱地倒在了我怀里
张文杰一愣,接着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意味深长笑了笑。
“哈哈哈,好,那我先走了,你们多注意休息哈!”
我也嘿嘿一笑,目送着他离开。
我扶着夏月上楼,转过身的一瞬间,笑容瞬间消失。
微微眯起双眼,我盯着张文杰消失的背影,还有楼下那个地下室的小门,眼中滚过一缕幽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