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托砸翻扑过来的行尸,我抬头看向对面的二人。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10层,胖龟和夏月各自放倒面前的几只行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血迹。
“玛德,这些东西都被枪声引下来了,我们越来越难上了。”
胖龟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
“它们太多了,楼道里都快堵满了。”
夏月担忧地往楼上抬头看了看,杂乱的脚步声从上面传来。
低沉的嘶吼如海潮般回荡在狭小的走廊里,像是无数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发出饥饿的咆哮。
我也明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脚下行尸的尸体已经横七竖八铺了一层。
但楼上仍然有源源不断的行尸晃悠下来,像是根本杀不完。
“我们另找出路,万一被尸群堵住,到时候前面是尸群,后面是那伙暴徒,我们就死定了。”
我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臂,拉开10层大门朝里面探去。
长廊里晃晃悠悠游荡着几只行尸,目测数量不多。
我推开门:“走,我们先进去。”
胖龟和夏月进门后,我轻轻将门带上,转身开始向对面的病区大门跑去。
我将步枪甩到身后,一手军刀一手甩棍,跟夏月配合,沿路干掉了五六只朝我们移动过来的行尸。
这一侧是创伤关节外科,没记错的话,对面是脊柱外科,同样有可以通往楼上的楼梯。
在病区大门口,夏月抬腿将一只行尸踹到旁侧的病房门上。
我立刻扑上去,扣住它的脑袋,军刀向上一挥,捅穿了它的下颚。
甩掉刀上的血,我刚想转头,忽然听到病房里传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叫。
等我们侧耳倾听时,便没了动静。
胖龟立刻警觉起来,举起枪闪到一侧,对准了门口。
夏月双手持刀,蓄势待发。
我紧紧握住甩棍,猛吸一口气,踏前一脚踹开大门,接着迅速闪到一边。
胖龟举枪冲了进去,迎面一个身影飞扑上来,胖龟刚要扣动扳机,忽然愣住了。
紧跟着冲进去的我在看清眼前的状况后,也呆立在了原地,手中甩棍还保持着下砸的姿势,僵在了空中。
还是夏月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扶起床边的任真真。
宋涛愣愣地看着顶在自己脑门的枪口,手中的木棍距离胖龟脑袋仅有几厘米。
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宋涛,你丫想打死老子?”
胖龟不满地朝他哼了一声。
“孙哥,我……不知道是你们啊。”
宋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接着像是想起来什么,急忙回头去看身后的任真真。
更让我惊讶的,不是遇到他们俩,而是最里面的病床上还哆哆嗦嗦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她颤抖着缩成一团,满脸都是血,头发乱蓬蓬的,一个人在不断的自言自语,表情呆滞。
我凑过去,上下打量着这个家伙,用甩棍戳了戳:
“喂,王同霞,你怎么在这?”
她没回答,像是没听到一样,仍自顾自低声嘀咕着什么。
我侧耳细听,听到她在不停念叨着:
“死了,都死了。死了……”
当时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不到两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阳哥,她,应该是疯了。”
宋涛缓步走来,搀扶着任真真。
我回身,注意到任真真手臂缠着一圈粗糙的纱布,不禁皱眉:
“她手怎么了?”
“被流弹擦伤了。”宋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在楼上被尸群冲散,之后又遇到了那伙有枪的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王同霞,是我们在9层遇到的,碰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
胖龟摸着下巴: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惊吓,神志不清了。”
宋涛叹口气,带着一丝伤感:“袁叔死了。”
“什么?”
我们都是一惊,袁叔死了?
宋涛点点头:
“死的很惨,那个装成行尸的中年人说的应该是真的,真的有人能把活人的脑袋……活生生剔成白骨。”
他的眼里露出深深的恐惧。
“是我亲眼所见,袁叔的头只剩下骷髅架子了,上面全都是血和碎肉,当时王同霞就瘫坐在旁边,已经吓傻了,问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上来的时候确实在9层看到一具被行尸啃得面目全非的骷髅尸体,那估计就是袁叔了。
“怎么会这样?”
夏月脸色有些苍白,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这么说,刘云海他们已经遭遇这伙人了?难怪杰森那个家伙跑到了他们那里,狗日的叛变了!”
胖龟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没道理啊,既然对方杀了袁叔,为什么不连同王同霞一起杀掉?”
我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很人性化的疑问。
众人皆摇摇头。
任真真颤抖着声音:
“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有点害怕,他们简直比行尸还恐怖。”
夏月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
“没事的,冬阳他们有枪,对面来了我们也不怕!”
我转头盯着王同霞,视线落在她沾染着污血的手臂上。
“凭对面的心狠手辣,没杀她,除非……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眼中寒光迸射,握住甩棍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扯下她盖在身上的外套。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个鲜血淋漓,还在往外渗着血丝的咬痕出现在她手臂上。
紫黑色的血管以伤口为中心,犹如蜘蛛网般开始向皮肤四周蔓延扩散。
宋涛惊呼一声:
“她被咬了!”
夏月立刻拉着任真真远离了王同霞,胖龟冲上前来,拉动枪栓,举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我静静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没有大叫,也没有闹,眼中布满血丝。
她的喉头上下滚动着,发出阵阵呜咽,好像已经不会哭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还有什么遗愿吗?”
她慢慢扭过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露出一脸瘆人的惨笑。
“老袁死了,他……就死在我眼前,我的孩子,也……没了。”
她伸出一直捂着肚子的手,腹部,鲜血正从伤口缓缓流出。
“看清对面的样子了吗?”
“……那个恶魔,戴着黑兜帽,拿着双刀,刷刷几下,就……把老袁的头剔成了白骨,到处都是血啊!”
第N次听到黑兜帽,双刀这样的描述,我终于沉默了。
“安心上路吧,我……尽量给你报仇,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我只能这么说。
王同霞看着我,眼里闪着泪花,嘴角扯出惨然的一笑:
“谢谢。”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我手腕翻转,军刀出现在手中。
手一扬,刀锋划过凄冷的弧线刺向王同霞的脖颈,身旁的任真真扭过头捂住了眼睛。
“咣当!哒哒哒哒!”
巨大的响声狠狠炸入空气,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刀尖划破皮肉,停留在了离她颈动脉不到1公分的地方。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外面,对面的脊柱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