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后面的通道平时只有值班的医生护士走，所以行尸也不会很多，我和宋涛连下3层都没碰到行尸。
到了6层和5层中间时，只见一只穿着破烂不堪的白大褂，浑身腐烂的行尸摇摇晃晃游荡在楼道里，地上满是凝固的褐色血液。
我决定试一下宋涛，不然这小子光有勇气没有实战也不行。
“喂。”我戳了戳他，指着下方的行尸，“一会我去吸引它的注意，你趁机在旁边把它干掉，敢吗？”
宋涛浑身一哆嗦，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啊？我？这……老师没教过啊。”
“算了没你事了，一边玩去吧。”
我强压下无名火，愣是把到嘴边的这句话咽了回去，改为说：
“相信你自己，没事的，把刀尖往它眼窝里面使劲扎，懂了吗？”
宋涛喉头一阵上下滚动，最后一咬牙：“好，阳哥，我试试。”
我一笑，伸出手指：“三、二、一！”
话音一落，我纵身跃起，身体从原地猛然蹿出，甩棍下劈横扫，重击那只行尸的咽喉。
它低吼着倒退几步，看到我的时候，鼻子在空中嗅了几下，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而是露出迷茫的神情。
看来身上的烂肉和黑血起作用了，趁它暂时分辨不出我来，我一脚蹬在他胸口，接连两棍斜劈它下肋，然后反手握住甩棍横压在它的脖子上，将它逼到墙角，控住它的脑袋，扭头朝宋涛大吼：
“喂，趁现在，动手！”
宋涛哆嗦着从楼上冲下来，他鼓足勇气，一咬牙，拼命将拖把末端的刀尖狠狠刺向行尸的眼窝。
“噗嗤！”这一刺成功穿透了行尸的眼球，但宋涛用力角度不对，刀尖并没有完全穿透大脑，而是斜着卡在了里面。
行尸一甩脑袋嘶吼着狂叫，那柄绑在棍子上的小刀居然被拽掉了。
宋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这一坐不要紧，手本能地拉拽身边东西寻找平衡，却直接抓住了我披在身上的被单。
沾满行尸黑血和腐肉的被单被直接拽掉，我彻底暴露在了那只行尸眼前。
没了掩护，行尸立刻嗅到了属于活人的血肉气息，它挣扎的力道猛然加大，惨白的眼睛释放出凶残的光。
我大惊，急忙撤步闪躲，它离我实在太近，嘶吼着扑上来张开嘴就朝我的脖子咬下去。
我被行尸扑倒在地，匆忙中，右手抵住它的下巴，左手拼命将刀送进行尸的嘴里。
“嗤！”
刀锋穿透它的上颚，黑血喷涌而出，尖利的牙齿咬住刀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血盆大口距离我不到十厘米。
我死死握住刀柄撑着行尸的身体，右手在空中翻转，用甩棍带有尖锥的一端狠狠砸向行尸的脑袋。
行尸面对我这个近在眼前的食物表现得极度亢奋，拼命扭动朝我嘶吼，握柄的尖锥虽然将它的脑袋砸得血肉模糊，但长度只有1厘米，对行尸并不致命。
它那令人恶心的血液已经滴落我脸上，我几乎可以嗅到它口中令人反胃的腐臭。
眼看我就要撑不住了，心一横，我右手松开甩棍，抓住它眼眶中斜插着的小刀。
接着浑身肌肉紧绷，猛然瞪圆了眼睛，伴随我一声怒吼，我狠狠将刀拧转了360度，毫不犹豫使劲往里猛推。
更多的黑血喷溅出来，它的力气骤然减小，直到刀尖彻底穿透后脑，它的剧烈挣扎才终于停止，无力瘫软下来，没了动静。
我喘着粗气，使劲推掉压在身上的尸体。
爬起来，看着还在一旁抖若筛糠的宋涛，一股无名火冒出来，差点让他害死。
转身从行尸身上拔出小刀，将染满黑血的刀丢到他身边，他吓得一缩脖子，头都不敢抬。
我弯腰捡起甩棍，点了点他的脑袋，带着隐隐的怒意：
“小子，你要是想活命，就给我拿出点男人的样子，要是一直这么怂，就趁早滚上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宋涛捡起地上的小刀，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阳哥，我错了，对不起。”
我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他，捡起被单，又抹了点行尸的血上去，披在身上，伸手拉了拉5层的门，锁住的。
我把胸卡放在墙上的读卡器，滴的一声，门应声而开，宋涛握着小刀，紧张地缩在后面，我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头往里查看。
对面是一排房间，正对面的是医生的更衣室，右边是医生休息的值班室，左边是卫生间。
侧耳倾听，脚步声零零散散，似乎都很远，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我闪身进入，宋涛也紧跟其后。
见他毛手毛脚跟进来，我急忙回身顶住大门，慢慢松手关上。
要是任由大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估计我俩都得被吸引过来的行尸啃干净。
宋涛抱歉地挠挠头：“不好意思阳哥，我忘了。”
靠，我这是带了个祖宗吧？还是带了个活爹啊？
我带着他直接进入对面的更衣室，轻轻关好门。
墙壁上挂着一排白大褂，我从上面随便取下一个主治医师的胸卡丢给宋涛。
“医院门禁很多，留着有用。”
这时我才发现，宋涛这家伙居然取下一件白大褂自己穿上了，还冲我显摆着，两眼放着光：
“嘿嘿，咋样，阳哥，你瞅我像医生不？”
我有些好笑：“这衣服估计都有好几个星期没洗了，你也不嫌脏？”
他一愣：“白大褂再脏能脏到哪去？你看我的样子，帅不帅？”他一甩衣摆，很骚包地摆了个pose。
“我看电视里面医生贼帅啊，要不是我高考分不够，我也学医了，学什么计算机啊，每天敲代码无聊死了。”
我无奈地扶额叹息，又是个被国产电视剧荼毒的傻孩子。
打开旁边的衣柜，我开始搜索有用的东西，一边翻找，一边对身后的宋涛说：
“少看电视编剧瞎扯淡，白大褂是隔离污染用的，要多脏有多脏，电视里的医生光鲜亮丽每天除了谈恋爱就是谈恋爱，真实的医生可没那么闲。像咱们南区医院，是三甲教学医院，很多医生都兼任着教学科研任务，做手术出门诊写病历看文献备课，几乎连轴转，哪有时间搞那些有的没的？”
“我的老天，这么夸张吗？那阳哥你们医学生也很累吗？”
我关上衣柜门，把从里面找到的一本褶皱不堪的《外科学》丢给宋涛。
宋涛急忙伸手去接，抱着那本厚的跟砖头似的又沉又大的书呆呆地看着我。
“这就是我们的教材，一整本，全背，像这样的蓝色生死恋，我还有十几本。”
“卧靠，你们老师不划重点吗？这会要人命的吧？”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病人不会按照重点生病，老生常谈了。”
“阳哥，你真勇……这么苦，那你当初为啥要选这个专业啊？”
我无奈苦笑一声，心说当初也没人告诉我临床是年年期末胜高考的日子啊。
“呵呵，为啥……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报志愿时脑子进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