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掉他的手，冷声道：
“李队长，麻烦你搞清楚，是他先要来杀我的，我是正当防卫而已。”
“正当防卫？”
李凯指着地上满脸是血的秦放怒喝道：
“你都快把他打死了，这叫正当防卫？他父亲已经被你杀了，你还想连他也一起杀？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胖龟扛着弩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李队长，是这家伙主动过来袭击我们，我们真的只是正当防卫，话说，您出现的还真挺巧啊。”
李凯皱眉：“你什么意思？”
胖龟咧嘴一笑：
“这小子要杀我们的时候，您不在，等我们被迫反击的时候，您却突然冒出来阻止我们，可别告诉我您是恰好路过啊。”
李凯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冷冷地直视胖龟：
“你到底想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李队，冬阳只是被迫自卫，我们可以证明。”
夏月走过来，手里拿着秦放掉在地上的刀。
“他用这把刀试图袭击冬阳，不信，你可以看冬阳衣服上的划痕。”
李凯凝视着夏月，过了一会，又转头看向我：
“陈冬阳，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个嫌犯，按理来说应该被拘捕，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你最好老实点！”
我轻笑一声，抬眼打量着眼前的李凯：
“好了李队长，你说话这么义正言辞，那我倒想问问，昨晚那三个畜生对夏月动手的时候，您这位正义使者在哪？不会是在隔壁睡大觉吧？”
听到我的嘲讽，李凯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现如今这情况，杀人抢劫的多了去了，说不定现在在我们楼上楼下，幸存者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就在自相残杀，您怎么办，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嘲讽地笑了笑。
“连杀了三个人，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吗？你问我在干什么，难道我需要向你报……”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才懒得管。”我打断他。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让那三个杂种死的太痛快了！”
我眼中闪过幽冷的寒芒，毫不畏惧与李凯凌厉的质问目光对视。
“我宰了那三头畜生，是因为他们先对夏月出手，他们该死。我对付秦放，是因为他先不知死活要来找我报仇，你应该去问问刘云海，问他怎么管的手下！”
“可夏月没事，你也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他们！”
李凯指着地上还在抽搐吐血的秦放，声音中带着怒意和颤抖。
“那是三条人命！陈冬阳，在你眼里，人命到底算什么？你想杀就杀，视人命如草芥，那跟庞西他们那群冷血的罪犯有什么区别？我看你是跟庞西待的太久，都忘了人性了！”
“你别跟我扯小西的事，9层的事我不相信是他干的！人性？那三个家伙拿我威胁夏月，他们特么就有人性了？”
“你……”
李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小何说你重情义，可我看，你就是个偏执冷血的杀人狂，真是无可救药了。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你身边这两位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是啊。”我冷冷地答道。
李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我会回答得如此干脆。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大英雄，其他人的死活关我屁事？你喜欢讲道理，那你去跟外面那些晃荡的死人讲啊，你看它们是会在你爱的感召下弃恶从善，还是直接给你啃上一口！”
李凯没有再说什么，他注视我良久，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上前扶起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秦放迈步就走，回头对我丢下一句话。
“暴力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反噬。杀人者，人恒杀之，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撇撇嘴，不屑地笑了笑。
不气盛那叫年轻人吗？什么耗子尾汁。
胖龟拍拍我的肩膀：
“这家伙虽然啰嗦了一点，但有一点他说得对。”
胖龟直视我的眼睛：“暴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我笑了笑：
“行了，你李凯上身啊？别跟我掰扯了，赶紧走了。”
打开病房门，我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门口的箱子里有些吃的喝的，我拿出来，三人分了吃了。
夏月靠近我，悄悄往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块巧克力。
我咧嘴冲她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夏月一低头，直接把小脑袋埋进我怀里蹭了蹭。
胖龟见状没好气地说：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随地撒狗粮？有没有公德心？”
我嘿嘿一笑：“快点吃吧，就你丫话多。”
灌下最后一口葡萄糖，胖龟靠在墙上打了个饱嗝：
“玛德，一股无菌的味道，哎阳子，你说咱天天喝这玩意儿，会不会得糖尿病啊？”
“喝呗，不喝饿死？反正都稀释过了，你以为你平时喝的饮料吃的饭，含糖量比这个少啊？”
我仰头灌了一口葡萄糖，感受着液体在口中散发着苦涩的金属味道，皱着眉勉强咽进胃里。
夏月柳眉微蹙，显然喝不惯这玩意儿，但为了补充能量，还是硬着头皮灌了几口。
看着手里的晃动的无色液体，我突然想起之前林医生和邱老头他们因为连做多台外科手术后，喝葡萄糖补充体力，被患者家属拍视频上传网络引发质疑的事。
当时网上很多人的观点是，他们没交钱，葡萄糖不能随便喝。
喝了，钱算谁的？
更有甚者利用这个大做文章，搬出了医生随意贪污患者用药，挥霍医疗资源，浪费纳税人钱财的说辞。
当时也是因为这个事情闹得很大，医院为了平息事件，最后处理结果自然也不用想就知道。
林医生的正高没评上，尽管国家级的核心期刊文章发了好几篇，课题也有，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副主任医师。
邱老头就更不用说，虽然他力保林医生，但最终失败。
事实和道理都要向舆1论和稳定低头，整个科室都被扣绩效奖金。
我叹了口气，仰头靠在床上，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心说这特么什么事啊，人们请修理师傅干活，管人家顿饭都要在网上到处发视频疯狂炫耀，向别人彰显自己多么无私伟大，多么高尚善良。
治病救人的医生就因为喝了一瓶葡萄糖，就要承受无数极端的辱骂和质疑。
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补桥无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