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绝美的精致瓷器,那么那碎裂的样子也一定是绝美的,并且伴随着它的碎裂,也能够让所有见到的人心中都有一种充满绝望与颤抖的哀伤。
此时此刻的玉萱统领,就好像是这样的一件精致而绝美的瓷器,四周的天空已经被全部染成了一片银色的光芒,下方的四面也成了一片模糊的混沌,或许还能看见绿树成荫,或许只是危险的错觉!
而天上,没有白云朵朵,没有蓝天飞鸟,只有一片更加深邃的银色光芒,以及一个神色庄严的、站在银色光芒里面宛如天神一样的人!
这一刻,竟然让他有了一种堪比精灵一样无上和高洁的力量!
玉萱统领俏丽而精致的脸上绽开一丝裂缝,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如同镜子里面的美丽容颜随着镜子一起碎裂了!
可是却没有一丝的鲜血流淌出来,她也仿佛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痛楚一样,眼神里面有迷茫,也有平静,没有一点点的表情波动。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天上那个人的审判就应该是她最终的命运,她就应该去绝对的服从!
她的身体表面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在不断的碎裂,又在碎裂之中不断的重组,以此来不断地消耗她体内的法力。
即便是这样,她也无法抵挡住所有能量的侵袭,所以她的脸颊,她的手臂,她的被衣衫遮挡住的曼妙身姿,也依然在缓慢的、不断的碎裂!活像一个走向灭亡的美人娃娃。
当她体内的法力消耗完毕的时候,当她身体表面的防御光幕再也无法展开的时候,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她的生命就会像一朵百合花一样瞬间消散凋零了!
方脸守卫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这一丝疯狂的笑容甚至掩盖过了他施展巫术时的庄严肃穆。
他当然不是天神,只有天神才不会有悲伤,不会有快乐,不会有愤怒,不会有畏惧,不会有任何的情感和欲望。
而他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没有人知道他脸上、身上那些或是青色、或是紫色的斑块并不是他的种族特征,而是他曾经受人欺凌时留下的永远也抹除不掉的毒斑!
这些毒斑无时不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生命,他曾请求过超过三十个天阶治愈系魔巫,天知道他曾跑过几座城、求过几座神殿?
只有圣巫才能做到,才能替他抹除这些毒斑,可是不论是他自己的财力还是他的身份地位,都注定了他不可能请求得动一位治愈系圣巫,也没有哪一位大人物会为了他去请求一位治愈系圣巫!
如果说,一位天阶的治愈系魔巫的身份地位要远远高出一半的天阶魔巫而受人敬仰的话,那么一位治愈系圣巫,绝对是仅次于魔主以及那些战力无双的圣巫魔将的无上存在了!
“从那以后,那个该死的、卑微的、祈求过无数人的我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我,是全新的我!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治愈系圣巫求着我给我治疗,我要成为魔主麾下的第一魔王!什么大殿主,早晚也要被我踩在脚底,你,也将是我这条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阴冷地笑着,有些疯狂,又笑得无比的压抑,几乎是咬着牙齿从牙齿缝隙里面挤出来的笑声,明明希望被别人听见,好证明他自己的决心,但是仿佛又畏惧被别人听见——因为那么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直到今天,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银神殿守卫而已!
或许他的志向足够远大和疯狂,但是不管是他的能力还是寿命,都似乎有些不允许他有成功的那一天。或许他到死,也只是一个该死的、一无是处的疯子和狂人而已!
“关于圣巫境界的秘密……是我的,是属于我的!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当年可以选择位置更加繁华的白银神殿,为什么要来这个破地方!我明明可以不来管这些破事,为什么要来?因为我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一丝上天注定了要属于我的、晋升圣巫的希望!”
“就让你先去探探路吧,关于圣巫的秘密,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掌握的?等我杀了这个女人,就来了!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哈哈哈哈——”
他仿佛已经忘记了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战斗,神思已经飘飞到了无限遥远的地方去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大殿主踩在脚底,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魔主麾下最高的位置!
然而在这个时候,银色的空间世界里面,玉萱统领茫然而安静的脸颊上氤氲着一丝红润的光泽,裂缝还在蔓延,已经将她俏丽的脸颊分成了两个部分。
她宛如宝石一样美丽的双眼忽然闪烁着一缕明媚而又冷漠的光芒,抬起头看向了方脸守卫。
她的嘴唇轻轻地张开,慢慢说道:“我的法力已经消耗了很多,只够再施放一个天阶魔法,所以我不能再等待了。”
方脸守卫的思绪也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就被吸引了回来,他毕竟不是什么愚蠢的白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身上也若有若无的亮起银色的光芒,只是这光芒比起周围的银色墙壁封印来说要显得更加的深邃和灿烂。
那是他最高的防御手段!
可是渐渐的,他的眉毛却忍不住皱了起来,因为玉萱统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后续了,只是在静静地凝望着虚无的地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忽然间,他的脸色骤然变化了一下,天上的紫色镰刀重新飞回了他的手中,所有的封印当然也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是关于镰刀的封印,而那些银色的壁障,不需要魔气维持也还能再存在一段时间,只不过没有魔气来源的情况下会被慢慢削弱。
玉萱统领终于又开口了:“有些可惜了,本来还想多等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