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忙碌的卓清然听到楼上地板“嗵嗵”的一阵乱响，脚步有力并着发狠的“嘿嘿哈哈”。她愣了一下，手中的菜刀也顿时停止，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摔下手中的东西，往阁楼上奔去。
如果罗小艺不心进入到阁楼，那两个人打起来……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门大开着，那打斗的声音也同样的准备无误的从里面钻出来。她吓了一跳，迅速的就往阁楼里面冲。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身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哈哈哈……痛快，真的痛快！”小金牙大笑出声，那在脸上扬起来的弧度，并不像平时那般阴柔，反而更加多了阳光。这是卓清然许久在小金牙身上未见到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见到小金牙这般熟悉又陌生的笑脸，那死寂般的心脏，突然像是被谁有麻绳狠狠的拧了一样。
罗小艺将双手负于身后，模样自得而不甘：“今天你赢了，但这只是侥幸，你能从我罗小艺手中侥幸，我也算是承认了你武功，等下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小金牙一听，凌乱的金发下，眉毛一挑，不由得惊讶道：“你就是罗小艺？”
卓清然见二人似乎带着一种相见恨的气势，这让她有些不是滋味，不由得在旁接道：“小艺，你怎么在这里？两个人怎么打起来了？”
罗小艺见到卓清然，突然觉得不对，又看向小金牙，立即“嘿嘿”地坏笑起来：“噢噢……原来你就是那个能收伏我卓姐的姐夫啊？”
小金牙被我罗小艺的话语给逗的越加乐呵：“就是我，怎么了？可以么？”
罗小艺拍了拍手心，大步走到卓清然的面前，一把搂住卓清然说：“估且将就吧。能在我手中庆幸的人，我都敬他是英雄。”
卓清然一掌拍掉罗小艺的手爪：“你是不是武侠篇看多了？”
她嘴角一扬，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你怎么知道？我除了爱看恐怖篇外，武侠篇，基本上能说的出名字的，我全看过。”
小金牙将水晶曼陀罗花在办公桌上放好。卓清然侧眼状似不注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件她从来没有机会进入的阁楼，今天也多亏了罗小艺而有幸的进来。说实在的，比她想像中的要简单的多，至少这里面除了一台高频率空调，与一个台式与一个笔记本电脑，外加上传真机与打印机外，并没有多余的电器。她往后面扫了一下，偌大的空间里，在最北面摆着一个两层的柜子，从那透明的玻璃上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文件与书籍。
当初小金牙搬离与小猪合住的民宅，来到这所公寓时，他当时就已经很明朗的说：“阁楼绝不可以随意靠近。”对于小金牙的这一条规矩，卓清然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也是让小金牙对她起疑的最要原因之一。要是以前的卓清然，她多少也会嘀咕两声，或者直接用一个很不屑的眼白回驳他。
然当时，卓清然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没听见似的收拾自已的东西，然后在小金牙目光灼灼的盯在她身上，不肯移开之后，才口气淡淡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上去的。”
这完全不是一个在乎男人的女人所说的话。那样的口气根本像是一个陌生在说：“我不认识你”一样。
罗小艺见小金牙对那个曼陀罗花的工艺品十分重视，不由得有些奇怪：“就是一个水晶么？用得着这么珍惜么？”
小金牙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也不是珍惜，这是我在公司的比赛中得到的奖杯，这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而且往后，如果我有什么困难的话，只要把这个奖杯拿到上司面前，我就算以后辞职不干了，他也会保我下辈子衣食无忧。”
“还有这样的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什么的比赛？以后还会不会开展？”见小金牙只笑不语，罗小艺有些狗腿的笑了起来：“要不，姐夫，我现在正好没工作，你就介绍我到你公司上班呗？给我找个保镖当当也行！”
她话刚落地。卓清然就抢先一步回答，口气很重：“不可以！”
那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阁楼下，回音不断。卓清然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这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回答。小金牙也许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对她起疑，而罗小艺也很可能会因为她这三个字，对她造成误解。
气氛刹时间变得有些尴尬，罗小艺突然意识到了自已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正想着该怎么越过这个话题。
卓清然立即打圆说：“你姐夫的公司，都是男的，你一个女孩子根本不适合那里。”
这个解释明显有些牵强，气氛仍旧包裹在一团氤氲的雾气中，凝重挥之不散。
小金牙细细的打量着罗小艺脸上的尴尬与看似无所谓的笑脸。
如果能将罗小艺带入组织成为自已的左右手话，这无疑就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凭她的身手、样貌、性格以及她心智，这放眼天下，真的很少能碰到。按理说这样的女人，他本不该放过。
只是……他眼神再次移到了卓清然的身上，小金牙鲜少见卓清然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如此在意，确切的说，在他的记忆里卓清然根本就没有过。但是此刻他从卓清然的脸上看到了惶恐与担忧，那种像是小孩即将被人夺去心爱的玩具般的表情。真的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思量了好一会儿，突然悠悠开口说道：“你卓姐是怕你吃苦，我那公司可除了脑力劳动外，体力劳动也不少，像你这样的女孩没吃过苦的，可呆不下去。况且……我们那个公司一旦进去，除了老的实在做不动了之外，是决不允许跳槽的。”
“啊？怎么这么严格啊？那不是把命都卖给公司了么？”罗小艺不由得惊叫起来。
卓清然暗松了一口气。
“是的，如果你想多玩几年的话，还是要不由这么快进去的好。但有一点可以像你保证，工资……是绝对丰厚的，你如果干的优秀的话，不管是车子还是房子，公司都会给配送。”
原本失望的罗小艺眼神陡然一亮：“真的么？”
见罗小艺这般神色，卓清然暗叫不好，这是小金牙故意下的套，再等着罗小艺往里面钻。她一把抓住罗小艺的手腕，就往楼下拉，边拉边说：“别听你姐夫吹牛，下来帮我洗洗菜，这么晚了，你不饿么？”
见两个人影匆匆地下了楼，小金牙嘴角一勾，一声轻哼从鼻腔里传了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因为打斗而掉在地上一盒香烟，伸手捡起来，抽出一支点燃。香烟袅袅在氤氲间，隐约可见小金牙勾一道无害的笑脸。
晚餐的餐桌上，虽只是三个人，却因为罗小艺的话多，而让整个晚餐的过程都无比的热闹。
卓清然静静地坐在一边，时不时的扬起嘴角，点头嗯声。
见罗小艺那热情洋溢的模样，卓清然坐在一旁时不时的会有一种恍惚。她觉得她与罗小艺根本不是差了三、四岁的人。而是有几十年的跨域，她像是躺在老竹藤椅上的迟暮老人，每天都在计算着自已的所省时间过日子。而罗小艺却像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且一直精力旺盛，那从她身上释放出来的光彩，深深的刺激了她，也深深的感染了她。让她羡慕、嫉妒甚至还有点仇恨。
小金牙在事个吃饭过程中，巧妙的避过了工作上的一切事情。对于他的这个态度，卓清然略带了有一些安慰。
她真的不想把这么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送到那么一个人间地狱，在那样生活下的人她实在无法想像，假若她去了，当她失去了笑容失去了喋喋不休的热情，变成了一个整天莫不做声，只知道听从指令的杀手时，那会是多么一件可以悲恸的事情。
卓清然没有保护好卓寒、也没有保护好与子旋的友谊、更没有保护好她的卓谨，她的人生……从起初到如今一直都很失败，这一次她却突然有一个想法，她想拼尽自已的一切来保护这个她身上的一切自已都没有的女孩。
她想到这里，突然抬侧眼看了一下坐在自已身边的小金牙，正巧小金牙也侧过脸看向她，小金牙冲她笑了一下，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卓清然的碗里，他轻声说道：“你平时也最喜欢吃红烧鱼，今天的红烧鱼味道很不错，你多吃一点！”
罗小艺见此情景，突然一副羡煞旁人的表情，一屁股跳了起来嘻嘻笑道：“哎呀呀……我这个电灯炮实在太亮了，怎么办怎么办……没有开关，关不掉的啊。”
小金牙呵呵笑了起来：“那你这个电灯炮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别再晃了，晃的人头晕。行不？”
罗小艺愣了一下，突然安静的坐了下来。漂亮的鹅蛋脸上划过一道伤。
“怎么了？”对于罗小艺突然的安静，卓清然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我突然想到了我爸，他就爱说，我在他面前一直晃的他头晕。”
“那又怎么了？”小金不解。
罗小艺一时间突然像是下了好大的一个决定，突然抬眼看向卓清然与小金牙二人，声音十分的清脆洪亮：“姐夫，你能不能让我到你公司应聘一下？我想试试！”
她话刚落，卓清然手上的碗“啪”的一下掉在了餐桌上，回音在房间里久久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