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斯曼打了两个电话后,把电话还给乔志斌,无力地靠近座椅,眼神空洞地盯着车窗外。
席斯曼的案子没有公开审理,依据她前一次教唆他人投毒未遂、这一次买凶杀人未遂等等罪行以及她供认犯罪事实的态度综合考虑,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那个在我们婚礼上窜出来手持匕首伤害了阿楠的凶手,是一个越狱在逃犯,因为席斯曼给了他十万块钱,他就丧心病狂地跑出来替人作案,现在是罪上加罪,依照刑法两起杀人案并重被判处无期徒刑,成为重犯再次当啷入狱。
席斯曼进了监狱,乔志斌去看过她,告诉她陈灏楠被刺的事,她开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烦躁地摆弄上手地镣铐,乔志斌走后,她被送回囚室,突然之间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与女犯人厮打起来,被监狱送到了单间黑暗的惩罚室,一个月后她才安定下来,嘴里总是念叨着两个字“代价”。
不只是疯狂的代价还是执迷不悟的爱留给她的代价,还是怨恨陈灏楠爱须茗如自己的生病般执著所承受的代价,她的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此没有了晶亮,取而代之的是苍茫迷离和无尽忧郁,但愿她能真正地明白自己的过错。
疯狂之后,当啷入狱,不知她该如何诠释自己的过错?现在,她才真的是为自己糊涂的行为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这一天,乔志斌来了,他和大家寒暄之后,就和楠走进了二楼书房,很久之后,乔志斌离开,楠破例地没有送他出去,我抱着宝宝在阳台上踱来踱去,思忖着,乔志斌一定是把席斯曼的事情告诉了他,楠心里不好受,想独自静一静吧。
两个小时过去了,书房的门始终没有打开,等孩子睡了,我就把宝宝交给小保姆照看着,轻手轻脚走进书房,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不知是我俩心有灵犀,当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听到楠说话:“是茗茗吗?进来吧。”
我轻轻推门,看到了依靠在阳台门框上沉思的高大背影,他没有回头,等我靠近了,他伸出手臂将我圈在怀里,低头在我的发顶轻轻吻着,热气自头上传遍全身,我一身酥麻,想转过身看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就这样不要动。”我被他抱着在怀里,和他一起看着夕阳,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
“茗,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吗?”突然头上传来沙哑的声音,被他猜透了心思,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大手,心里有些不安,不知为什么,我很想知道,可是真的要听到他们的过往,又不安起来,可能是怕听到那些,我不想听到的细节。
又是一个深吻落在了我的脖颈上,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估计这个吻会让我好几天不能穿低领的衣服,不然让大家看了,多不好意思。
“从哪里说起呢?”楠自言自语,我继续低着头看着我们四只手交握在我的身前,鼓励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听听又何妨,这是楠想和你更贴心,应该高兴才是。
记得部队大院有一颗老榕树,我们一群五、六岁的孩子经常围在那里,玩游戏,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娃娃家。
“我要楠楠哥哥做我的新郎,啊,不嘛,我就要楠楠哥哥。”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扭动着胖胖的小屁股,肉肉的手臂随着身子来回摆动,小嘴撅得好高。
“我不要!”大眼睛的陈灏楠撅起小嘴,板着一张扑克脸,厉声道,因为他最讨厌玩娃娃家游戏。
“楠楠哥哥,曼曼求你了好不好?”小女孩拉着阿楠的手,恳求着。
“好吧,就一次!”阿楠竖起食指比作一,对面的小女孩马上转涕为笑。
“阿楠不愿意做,就让我来吧。”一位胖男孩凑过来,一脸的讨好模样。
“我不嘛!我就要阿楠,就要阿楠嘛。”曼曼使劲推开胖男孩,不小心,把他推到了,男孩坐在地上哭起来,吓得大家赶紧哄他。
“我不做你的新郎,我让给他了。”本来就不想玩的阿楠说完就朝家里走去,不管后面的女孩怎么哭,他也不想再理她。
“每一次都是我做新郎,真的好累了。”男孩嘴里嘟囔着走进楼道。
“阿楠,这是怎么了,又惹曼曼哭鼻子?”阿楠妈妈走出来,正看见儿子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我不喜欢粘人的女孩!”阿楠大声向妈妈宣布。
“好!我们不喜欢粘人的,我们阿楠以后要找个乖巧的,听话的好不好?别生气了,回家喝绿豆汤吧。”这个时候,阿楠的姐姐正好出来就拉着他上楼回家了。
“啊……啊啊啊……”外边的席斯曼还在哭个没完,一定要把他心目中的新郎哭出来为止。
“曼曼,你哭吧,我们走了。”一群孩子都散开了,悻悻地回家了,留下曼曼一人蹲坐在榕树下,闹别扭。
“楠哥,你等等,我听我妈说,你又生病了,我给你带来了两个橙子,吃了它就不咳嗽了。”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席斯曼梳着娃娃头,一脸稚气的看着面前瘦弱的阿楠。
“谢谢你。”已经上初一的阿楠有点不好意,接过女孩给的橙子,伸出手拉住她,两人高高兴兴地往家走。
“楠哥,你能帮我补习英语吗?”曼曼一脸的期待。
阿楠虽然个子小,又很瘦弱,虽然现在只有12岁,可小脸上总是凝眉立目,一脸的正气,部队大院的人都说他和当师长的爸爸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瞧那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样子,长大一定是有出息的人。
大院的小女孩和学校的女同学都喜欢他,在他生日的时候,很多女孩给他送来最昂贵的玩具和最好吃的巧克力,每一次都被席斯曼偷偷换掉或扔掉。
凡是她不喜欢的、和她竞争激烈的女孩,她都会把她送的礼物挑出来偷偷扔进垃圾箱,女孩们知道后,还以为是阿楠所为,渐渐的大家都远离他,不再和他套近乎,这可乐坏了席斯曼。
后来阿楠知道了,就让姐姐代他收礼物,不让席斯曼再有参与的机会,席斯曼为此很生气,不过,让她高兴的事,阿楠每次都会吃她买的蛋糕,这叫席斯曼在大院里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