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阵痛过后,他就奖励我吃水果,一会儿给我喂西瓜,一会儿给我剥荔枝,其实他的心一直是“嘭嘭嘭”乱跳着,看得出他剥荔枝的手都在颤抖着,好几次荔枝剥到一半就掉落在地上。
我每阵痛一次,就是一身虚汗,汗水已浸湿了衣裳,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痛在我身上,也疼在楠心里,从他紧紧握着我手的力道上就能体会得到。
楠眼圈湿湿地抱着我颤抖着声音说:“茗,乖,我们不要再坚持了,肚子上有条疤没关系,我会让医生帮你去做美容,除掉疤痕,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刚刚过了阵痛,我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脸上都是汗珠,听了他的话,勉强咧咧嘴苦笑着,“看来这小东西真的性子很急啊!”
楠也无奈地苦笑,赶紧喊来李强和家里的司机,几个人一起将我送医院,陈妈妈和其他人在家里等待消息。
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十分冷静地告诉大家:“你们不用着急,看目前情形明天下午能生就已经很好了。如果孕妇愿意起来活动活动,那会更好,先生在旁边照顾着,给予安慰和力量,祝你们顺产生下宝宝。”
须家,我那被判处监外执行丢了工作的妈妈因为明天就是我的预产期,今晚也是坐立不安,不管怎样我也是她的大女儿,又是第一次做母亲,人命关天,实在忍不住还是给陈家打了电话。
听说我傍晚已经住进医院,也没再说什么,因为那件事她羞于见人,特别是陈家的人,她更不想见到。
可是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放心,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陈灏楠,问问楠,她能不能来看看我,楠马上应允,并派他的姐夫李强去把我妈妈接到医院来。
病房里,妈妈用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在鼓励着我,尽力让我忍住阵痛,她在一旁为她助产。
楠站在一旁拉着我的手,看着妈妈不停地鼓励我忍痛,他感到格外惊奇,后来楠告诉我:当时他感叹着她为什么如此冷静狠辣,难道她感觉不到女儿已经很辛苦了吗?她的语气中没有一点点母亲的温柔,好像不是对女儿说话,是在对着她的病人一样严厉喝斥。难道这就是她对孩子爱的表达方式?不过,她也确确实实在是帮助我,而且很有效果。
阵痛已经折磨得我不成人样,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的病号服早已经湿透,楠把自己的手、胳膊给我,让她阵痛时抓住他,他要把自己全部的力量传递给我,他要做我的坚强依靠。
阵痛来的时候我就靠在楠怀里,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由于力量过大,都把他的胳膊抓出一块块淤青,他的精力全部放在我身上,却没有感到痛。
借着病房里微弱的灯光,楠看见我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地喘着气,已经疲惫不堪。
他知道每阵痛一次就是我在生死关口挣扎一次,每阵痛一次,就好像有几只无形的钢针刺在他的心上,他和她一起阵痛,估计心痛比我的阵痛还要痛,因为多少次痛得他快要窒息,恨不得自己替我去生,眼眶红红地,估计他哭过了。
他哽咽着对我说:“宝贝,不要再撑着了,我们申请剖腹产吧,你这样痛苦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等宝宝出生,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他怎么能这样折腾我的宝贝。茗,求你了,我们不要再受这份苦了。宝贝,我们这辈子只生这一个,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这份苦。”
楠越说越激动,拥着我,将脸贴上我的面颊,在我耳边喃喃地求着她,放弃顺产分娩。
“楠,我不放弃。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挺过去的,请你给我力量。”
我虚弱地呢喃,握紧楠的大手,对着这个平时坚强冷峻的男人,艰难地扯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夜已深,我的阵痛在缩短时间,妈妈一直在旁边为我助产,楠和我始终十指相扣,手牵着手,病房内一声接一声的嘶喊,撕裂着一米八五的高大男人的心,那英挺伟岸的男人此时已焦灼不安。
直到早上六点医生查房,才发现我这个坚强的小女人马上就要临产了。
一下子病房内一片混乱,护士们跑来跑去准备手术器械,医生和一位护士推着她进了产房,产房内的护士和医生慌乱地消毒、穿上手术服,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真没想到,这个产妇会这么快就要生了!”
“看来,她的身体不错,不然早就疼得忍不住了。”
此时的我已经很镇定,闭着眼睛,默默地祈祷着:孩子,你一定会平安降生。
医生一边*作一边对我嘱咐着:“你要和我配合,你是我见过的年轻妈妈中最勇敢的,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就很顺利完成任务。好,深深地吸气,好,再吸气,再吸气;好,轻轻的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呼气,慢慢地呼气……好,不要着急,不要胡思乱想,只想着慢慢吸气,慢慢吸气,慢慢呼气……好……你太棒了!”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身上突然轻松了,与此同时,医生一手提起血淋淋的肉球,泪水和汗水完全遮住了我的眼睛,模糊中我看见医生手里提着一双小脚丫,婴儿头朝下,医生照着小屁股清脆地“啪”拍了一下,小家伙“哇……哇……”地哭了,这声音对于我来说,犹如天籁之音,很美妙,听着,我笑了,带着满眶的泪水舒心地笑了。
医生抱过婴儿,小小的血脚印在已经准备好的出生证明上,给婴儿清洗过后抱给我看,“仔细检查,五官健全,位置端正,四肢健全,生殖器健全,是个健康的男婴。”
我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痛,虽然虚弱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还是鼓励自己睁开眼睛,欣悦地望着刚刚降生的“小小楠”,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如释重负,激动的泪水顺着眼角源源不断地溢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一天早上,历史性的六点二十二分,陈灏楠和须茗的爱情结晶——“小小楠”诞生了,进入产房仅用了二十分钟,“小小楠”就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