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别无他法
张兴有些郁闷。
他不过就是想去后厨再端一碟锅包肉，还没等下手，一水儿的兵就进了门。还没等解释，人就被带到了这里。
外头链条一响，锁头一落，不由分说给他关在了这间屋里。
屋子不大，只堆了两张床并一个小桌，瞧着像是下人房，收拾的还算干净。
同关的还有魏老头，不知道是人老了阅历多，还是常跑督办府已经习以为常了。
张兴总觉得，这老爷子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慌张不安。反倒带着一股子释然，该吃吃，该睡睡。
这会儿背对着张兴，躺在靠右的那张床上已经打起了呼。
十分心大。
门口映出两个端着枪的背影，从把他们扔进来就在门口站着了。
彼此之间没有交谈，除了魏老头的呼噜声，张兴再听不见别的动静。
这让他越发焦躁起来。
他从没经过这阵仗，彼时又两眼一抹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不在，师爷也不在，他很想凑去门口问一问那两位为什么要抓他，可思来想去实在不敢。
张兴回头撇了一眼熟睡的魏老头，良久，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魏师傅？”
魏老头没反应，待张兴连拍了四五下，才朦胧着睁开了眼，有些恍惚的盯着他看。
“魏师傅？您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咱们吗？”张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天都快黑了，到底还要关多久？”
“你——”魏老头说了一个字，揉揉眼打了个哈欠，一翻身坐了起来：“你好像不是督办府的人吧，看着眼生呢？”
张兴点点头：“我是庆祥班的，年年都跟着班子过来给老太太贺寿。”
魏老头笑笑：“怪不得，怎么瞧着你不熟。差不多半年前吧，我才开始给督办府送菜。”
两人没了话，魏老头咳嗽两声，四下望了两眼，似乎是想找水喝。
但这小屋里一目了然，连个杯子都瞧不见。
既是关人，哪个还管你渴不渴，饿不饿。
魏老头摆摆手示意他没事，翻身又歪去了床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张兴听：“唔，约莫是前头出了什么事吧，我一直在后厨忙进忙出的，也不太晓得。”
两个人又没了话。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正当张兴想要寻个由头再和魏老头说些什么的时候，锁链子一阵响，门被从外头打开了。
副官张九停在门口，一点下巴，身背后站出两个人来，将魏老头抓了出去。
张兴心里咯噔一声，没成想人家又把门重新锁起来了。
***
傅奚莳和梅知赶到的时候后厨早已没了人影。
门关着，只有两个人守在院门口，见他们来有些诧异，傅奚莳这才意识到她还没卸妆。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交代过，这二位对他们还算客气：“特殊时期，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走动，二位赶紧请回吧。”
傅奚莳指了指里头：“二位军爷可知道这后厨的人都去哪儿了？”
其中一位个子高些的同另一位耳语几句，转身带着他们往回走。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其余一概不知，二位还是先回去吧。这段时间戒严，总归也出不了府，若没旁的事不要乱走动。”
说罢，他顿了顿：“跟着申爷那秃子你们应该认得，若非我们有些交情，这一趟定然没这么容易。只是其他的事你们就不要再问了，上头有令，我们不敢不从。”
言尽于此，傅奚莳和梅知对视一眼，没再开口。
再回来时，他们待的院子门口也站了人，这高个儿过去交代了几句，那两位的表情和缓了一些。
没多为难，便让他们进去了。
“怎么样，可找见他了？”莫行章掀开帘子出来，梅知对他摇摇头。
“二哥不在，佟掌事也不在，只能等申栎回来再说了。”傅奚莳压了压头上的汗：“他现下出了督办府，松月斋的人都跟着去了，只盼着在他回来之前，张兴别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