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出了意外
许容方下车的时候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他推开梅知递过来的伞,冒着雨进了门。
傅奚莳还没醒,昨天晚上核对单子到凌晨,这会儿正睡得踏实。尤其窗外的雨落了一夜,听着就让人昏昏欲睡。
“二爷。”端着小盅的翠迎和许容方打了个照面,本想等他先走,没想到反被掀了小盅的盖子。
“白粥?”许容方借着热气往里扫了一眼,松手合上了。
“二姑娘交代过早上吃不下油水重的,所以教厨房准备了白粥和小菜。”翠迎有些怕他,低着头小声回着话。
那天晚上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现在见到许容方的本能反应就是离他远些。
“撤了吧。”许容方摆摆手,见翠迎一脸莫名其妙,便又多解释了两句,“下回再送白粥记得上头盖一层红豆沙。”
翠迎一知半解的点点头,梅知凑过来敲了两下托盘,对她使了使眼色:“傅小姐更爱调着花样做的咸粥,以后这种,能不送就不送了。”
说句话的功夫,许容方已经进了门,就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顺手拿过一本书翻了两翻。
中间夹着书签,是本志怪读物。
梅知打开食盒,将里头的三鲜馄饨端了出来,掀起盖子又重新担上,留了一指宽的缝儿。
余下的小笼包和蛋饼却仍旧扣在食盒里。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傅奚莳方打着哈欠飘了出来,嗅了嗅鼻子,闻见了带着热气的馄饨味儿。
又睁了睁眼,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正看书的许容方。
她凑过去将整个人搭在他背上,猛吸一口气,而后耍赖似的拱了拱。
许容方习以为常的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又在其脸上掐了一把。
傅奚莳不甘示弱勒住了许二爷的脖子,低头在他脖颈上香了一口,这才把手松开奔去了她的早饭。
许容方伸手摸了摸脖子,眼睛虽还在书上,嘴角却要压不住了。
“二哥。”她突然喊他。
“嗯?”许容方抬头应她。
“你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傅奚莳细细笑了两声:“头天晚上我还在想,不管是馄饨还是罗宋汤,总得吃上一样。翠迎送来的确实够清淡,可未免清淡的过了头。早上才吃过不到十点便又饿了,显得我好像饭桶。”
“下回把小四叫来,万事全在衬托。”许容方拿着书坐到她旁边,替她掀了食盒的盖子。
这会儿馄饨已经不烫了,里头的小笼包和蛋饼也刚好吃。外头雨渐渐下起来了,扫湿了一片窗台。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个专心吃着饭,一个听雨看着书。
***
“二爷,到了。”三羊把车停在了寺门口,同来的还有两辆车,有人留在车里,一左一右盯着动静。
其余人跟着他们一道进了寺便散去了各处,只有三羊还待在他们身边。
许是因为下雨,这个时间人还不算多,算上一旁的和尚,整个厅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傅奚莳接过和尚递来的香,拜完后插进了香炉里。
她没什么要说的话了,该说的早就已经说尽了,该流的眼泪也早就已经流干了。
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陷在亲人离世的怪圈里不能自已,总是被一股无力感压的透不过气。后来在师父的点拨下她试着将其收在一个角落,任其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遗忘,落灰。
可每当重新翻出来的时候依然会被这种情绪所席卷,经久不衰,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许容方也上了香跪在她旁边,一本正经的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傅奚莳想张口唤他,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奇怪,似乎发不出声音了。
转回头,三羊已经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站起来,才站到一半,只觉得天旋地转。
傅奚莳心道不好,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